道福和方游死后，域沉的生活好似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每次随师兄出去除去作恶的怨灵，就算没有刻意往外传，几次下来之后，道门之中也都慢慢知晓域沉已经治好了晕鬼的毛病。
一时间，域沉名声大噪，许多小有所成的道门弟子更是忆起了域沉小时候是如何力压他们一辈人成为道法天才的。
有人欣慰，也有人嫉妒。
前者欣喜于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又多了一位旷世难逢的天才守护，后者不甘于自己被一个当了十年废物的人压在底下。
但不管如何，域沉经过几次出色的任务，正式在道门打出了名声。
这一次乾清子并没有为域沉遮掩。
已经顺利成长起来的天才，是时候面对修炼路上的艰难坎坷了，不管是来自于恶灵，还是来自于同门，这都是一种修炼。
十一月初，玄清门和天师府按照往例，共同举办了一次切磋大会。
允许参加的人并不拘泥于两个门派的弟子，还有其他不太出名的道观以及个人修者。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道门最热闹的。
域沉被乾清子通知的时候，离切磋大会正式开始就只有七天了。
这七天，玄清门参加的弟子要赶到千里之外的苏省。
苏省里一个不起眼的村落，是今年检测出最适合道门切磋大会举办的地方。
数年前，此方世界的地府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人死后绝大多数灵魂没有及时归入地府。
生前怀着怨气去世的更是有很大的可能化作厉鬼，在阳间为非作歹。
可偏偏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下，道门却没有与此情况相应地崛起。
天赋好的人少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则是灵气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无法供给，跟吸取人精血和怨气修炼的恶灵没办法比。
阳间与阴间的平衡被打破，所以也会随机孕育出一处死地。
每一次死地的出现，大致间隔一年。
这才是道门每一年都举办切磋大会的根本原因。
地点也是临时勘测出来的。
方式不是弟子间对决，而是以每一位弟子消灭凶灵的数量和等级来决出最终的胜者。
以往，域沉都是前去凑热闹的一员，而今年，他却是同常平一样的主力军。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除去赶路的一天，他们只有六天时间准备好自己所需要的符箓、阵盘等。
朝乾清子告退之后，域沉第一个通知好常平，让他去领着别的弟子采购大量的朱砂和黄符纸。
是的，这六天里，他们所需要的符纸和阵盘都是要自己临时绘制，长辈不可替代。
而死地的范围并不大，但却能够源源不断孕育出怨灵，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地界。
道门的长辈们曾为此探查过，可不仅一无所获，还让当时一位实力在所有人之上的前辈殒命于死地。
自那之后，死地源头便再无人前去探索。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这一个时间段将死地中孕育出的怨灵消灭干净，直到死地的力量释放完毕，陷入沉寂。
每年如此，循环往复，已经有五十多年了。
常平从域沉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意外。
每年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都习惯了。
只是，方圆数十里上好的符纸和朱砂恐怕又要被玄清门采购一空了。
常平眼中闪过无奈。
这并非夸张，每一年的切磋大会都有弟子殒命，即便身上备好了充足的符箓和阵盘。
可实力不济就是实力不济，就算有道具在身也是如此。
长辈有心相帮，可他们总要成长为门派中新的支柱，一味地护在羽翼下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所以所有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们都心照不宣，只给参加的弟子准备一份保命的东西，其他一致不插手。
为了更好地存活下来，他们只能囤积多多的符箓等。
满打满算只有六天的准备时间，常平在心里一合计，快速决定了几个同他一起采购的弟子，至于绘制符箓和制作阵盘，他心里也有了几个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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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沉看着被常平率领几个弟子搬到自己房间的几大摞黄色符纸和几大箱小玉牌的时候，人都是呆滞的。
他知道自己或许会被抓壮丁，但属实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距离他通知常平还没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常平打哪搜罗来这么多材料？！
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专门售卖原材料的店了。
“都放在桌子上，你们几个先去催一催其他几个人，让他们辛苦这几天赶至一下，手头没有事的弟子从旁协助一下。”
常平在域沉开门之后，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指挥着弟子们将材料放在木桌上，随后温声叮嘱了几句。
那几名眼熟的弟子朝域沉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看得出来，每个人对即将到来的切磋大会都是又期待又担心的。
“域师弟！”常平笑眯眯目送师弟们离开之后，转头双眼放光地盯着域沉。
“……我知道了，会准时把东西备好的。”
都不用说，域沉就知道常平的意思，直接开口。
在玄清门也已经住了十几二十天了，域沉对常平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惜才，一心为道门吸收新鲜血液。
这个执念简直和他所坚持的正义一样，在常平的生命中并列第一。
从这二十天的嘘寒问暖，以及替他遮掩芽芽的存在就可见一斑。
从前常平对他可没有这么无微不至，顶多就是多照顾了一点，一切的改变，都是从孤儿院回来之后发生的。
而惜才，也意味着他清楚地知道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
所以这一次，玄清门所有要参加切磋大会的弟子中，制符和刻阵能力出众的人都被他精准地找了出来，域沉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说，给域沉的工作量几乎占了这一次的一半。
域沉对常平的做法不置可否。
这种人，一定程度上，会最大可能地带领道门上下走向更好的未来。
乾清子退位之后，常平便是下一任掌门。
这在玄清门上下，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了。
“那域师弟这几天就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师兄说，不用客气！”
常平面带笑容，看域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香饽饽。
“……好，师兄有事先去忙吧。”
艰难地忽略常平灼热的视线，域沉点头。
“好……不过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一次切磋大会芽芽也要带去吗？”
常平想到那个特殊的存在，离开的脚步一顿，严肃询问。
如果要去的话，他得想方法帮助域沉师弟遮掩芽芽的存在。
毕竟，道门弟子养鬼，就算不是用于邪道，也或多或少会遭人议论甚至排斥。
“会，不过师兄不必担心，别人就算知晓了芽芽的存在也奈何不得我。”
看出常平眼中的担忧，域沉心中一暖，温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