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凄厉又悲伤，杞夏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拖着沉重的躯壳朝门口走去。
没开灯，卧室有些黑乎乎的，杞夏每走一步，身上的枷锁就沉一分，她的姿态和步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门打开，露出一张带着病态的脸，在黑发的衬托下苍白如纸。
周嫂身子一哆嗦，目光略带晦涩，“太太，我做了些海鲜粥，清淡养生，我扶您下去用一些？”
杞夏想起来自己中午饭也没吃，是有点饿了。
周嫂作势要扶杞夏，后者摆摆手，自己迈着步伐朝楼下走。
明明上楼的时候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转眼又活蹦乱跳了，真是会做戏，周嫂撇撇嘴，装给谁看呢。
不等她嫌弃完，楼下就传来一阵开门声，周嫂加快脚步，看到厉迟衍已经到了客厅，她快步走上前，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先生，您回来了。”
厉迟衍看着餐桌的方向，餐厅是半开放式的，可以看到杞夏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一瓶东西往锅里倒。
周嫂大惊失色，“太太，您不可以吃辣的，上回大半夜去医院挂水，您忘了吗？”
还好今天厉迟衍在，否则再出点毛病，不得怪在她头上？
很明显，周嫂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杞夏将装着辣椒粉的玻璃瓶放回桌上，语气懒懒的，“我还真忘了。”
周嫂求助地看着厉迟衍，先生以前就交代过，不许给她吃辣的东西，但是杞夏每次都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早就该教训一下了。
厉迟衍收回目光，好像对杞夏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冷着俊脸上了二楼。
周嫂在杞夏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从前先生在的时候可劲儿折腾了，今天倒是换了性子，想必是让人教训过了。
这也活该。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仗着有点姿色就为所欲为，等男人不稀罕了，哭你都没地方哭去，还想住大别墅呢。
二楼只开了一盏灯，次卧的门没关紧，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厉迟衍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主卧。
不一会儿，厉迟衍拿了份文件下楼，杞夏已经在桌旁吃上了，从他进门到现在，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从前那个热情的杞夏跟医院那个喊他老公的女人重叠在一起，与眼前这幅冷冰冰的样子泾渭分明。
碍眼得令人烦躁。
厉迟衍捏着文件的手指用力了些，正准备往外走，又想起来今天是杞威年火葬的日子。
听说去的只有杞夏一个人。
周嫂还等着看好戏，厉迟衍抬手瞥了眼腕上的表，朝着餐厅的方向走，“你先回去吧。”
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让外人听见。
确实是该下班的时间了。周嫂脸色微变，招呼了一声，乖乖地回屋拿自己的东西。
按照杞夏的要求，别墅的保姆不留下来过夜，上次犯胃病的时候，正好赶上厉迟衍在这儿，否则也没人能送她去医院。
杞夏个子挺高，人却肉眼可见的瘦，也就脸上的婴儿肥帮她充充门面，看起来没那么憔悴，拿着瓷勺的手细细的一截，灯光打下来，带着脆弱的骨感，仿佛一捏就能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