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老鸨顾不上撞红了的额头，着急忙慌地来到杜思渊面前，毫无主张地喊叫，没有了往日的精明。
杜思渊拧眉，放下毛笔，冷声呵斥道：“怡娘，作为东家，你的冷静你的端庄你的手腕呢？”
“经营怡红院十来年，遇事还如此地慌里慌张？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你的能力？”
怡娘也就是老鸨被杜思渊的话，吓得手脚冰冷，她腿软得险些跌倒在地，要不是身后的桌子支撑着她，她会在杜思渊面前失态了。
杜思渊一定会换掉她的。
怡娘稳住心绪，让自己颤抖的身子慢慢变得平稳了起来，“将军教训的是，是怡娘失了理智，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杜思渊不耐的挥挥手，“出了什么事？”
“怡红院出了命案，死者是安南国的商贾。”
杜思渊额头上的纹路，能夹死苍蝇，“何人所为？到底什么情况？”
怡红院的热闹，已然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若是被人得知怡红院出了命案，那些人岂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怡红院封了，那么所有的客源就会流向他们。
最糟糕的是，死者居然是安南国人，死在如此敏感的时候。
“是曾绍诚，不知道为何他们碰上了，两人争抢头牌，曾绍诚把人给杀死了，他的同伙将曾绍诚揍了一顿，如今正押着，要他一命抵命。”
“如今外面正乱着呢，姑娘们被吓到了，安南国人将怡红院的大门给把控了，如今所有人都在院里，他们扬言要就地处决曾绍诚。”
“曾绍诚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让安南国的人在怡红院里当着那么多人面再闹出人命来，否则怡红院被查封或者让人忌惮，影响生意就不好了。”
影响生意等于失去获得情报的机会，杜思渊得到情报，大多数都从怡红院里来的，若真的被查封，或者沾上凶杀案，对生意影响大了去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能够解决，因此才慌里慌张地来求助杜思渊。
杜思渊冷声咒骂，“狗改不了吃屎。”
他当机立断地吩咐，“你现在出去稳住安南国人，拖住不让他们在怡红院里再现凶杀案。”
怡娘的顾虑杜思渊何尝不知，但他冷静地粉吩咐怡娘做事，“你是院里的老鸨，你是老板，你要拿出身为老板的气势来，务必给我拖延时间，不让他们得逞，他们既然选择在此时生事，里面可能大有文章，要小心点。”
怡娘得到主心骨的安排，慌乱的心脏已然平静如水。
怡娘离开之后，杜思渊吩咐劲瘦男子将密室处理好，务必别人找不到任何破绽，即便最后搜查怡红院，也不能暴露密室的存在。
杜思渊从暗道出了怡红渊，来到大街上，正看见与曾绍诚争抢头牌失败的柯立群，他正在酒馆里喝闷酒。
杜思渊眼里的精光一闪，叫住跟前两个小乞儿在地上捡菜叶子。
杜思渊到包子铺买了六个包子，在两个小乞儿面前晃荡。
杜思渊看着眼前充满渴望的四只眼睛
“想吃？”
两个乞儿追着包子，吞咽着口水，听到询问，着急忙慌地拼命点头，“想。”
“只要你们帮我办成一件事，肉包子就是你们的了。”
“真的？”其中一个稍大点怀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事成之后，你们来这里找我，六个肉包子就是你们的了。”
“行。”小点的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你让我们做什么？”稍大点孩子拉着同伴，谨慎地退出少许安全距离，才问。
杜思渊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上去像坏人吗？
杜思渊走近两人，指着酒馆里的柯立群道：“你们只要让那人听到几句话，不要让他发现是刻意让他知道的，不能让他觉得这是局，事成之后这包子就是你们的了。”
小点的扯着大点袖子，催促大点的同意。
大点的却是反复打量杜思渊，似乎在考量，许是没有抵挡住同伴的催促，虽然带着点胆怯，但眼中的勇气却是不容人忽视的。
“只是如此？”大点的孩子似乎在确认，他似乎要等到肯定的答案，才考虑要不要帮忙。
“只是如此。”杜思渊也将眼中的坚定，传达给大点的乞儿，让他知晓，他说的话再真不过。
好久没人会质疑他的话了，今日倒是被个小孩子质疑，可真是出息了。
“行，我们答应你，但我们不要包子，我们要二两银子可以吗？”大点的乞儿明明就很想吃包子，可是他却能忍住眼前的诱惑，改要银子。
杜思渊单纯的觉得，乞儿要银子可以买到很多的包子，但六个包子比二两银子不划算，倒是个聪慧的孩子。
杜思渊也没为难他们，满口就应承了下来，“事成之后，包子是你们的，另外我再给你们二两银子如何？”
“当真？”四只眼睛激动地看着他，让杜思渊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真的需要银子。
“我从来没说过谎。”杜思渊说得很认真，大点的乞丐虽然觉得他应承的抬爽快了，总觉得里面的事情很大，但是二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了。
即便前面上刀山下火海，既然有二两银子，他都要去闯一闯，“我们答应了，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杜思渊摇头，“怎么做那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只要将我的意思让那人知道，而他不会怀疑你们，就算你们成功了。”
大点的乞儿觉得再简单不过，“你说吧！”
杜思渊凑近两人，与他们耳语一番，“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我们只要将你想让他知道的话，传入他耳朵就可以了，至于他信不信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大地乞儿鬼精地说。
杜思渊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倒是想得多，“可以。”
得到杜思渊的肯定，双方约定好了事成之后的见面地点，两人朝酒馆里走去。
因着距离有点远，杜思渊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只见一开始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打进来酒馆里。
酒馆里的小二上前驱逐，但那小点的乞丐儿却拉着小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叽哩吧啦说着什么。
说得小二还将他们给扶到凳子上坐了下去，两个小不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难过，而围着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一会见柯立群问了两人几句话，柯立群出酒馆的时候，脸色红润，神情激动，吩咐随从几句。
随从离开之后，他自己则往怡红院走去，杜思渊看他脚步轻盈，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怡红院落井下石了。
杜思渊将包子和二两银子给了两人，好奇地问，
“你们以什么由头开始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他也以为两人会如实说，但是没想到就被人嫌弃地怼了回来，“这你别管，反正我们是成功了就行了，我们完成了你给的任务，不是吗？”
“你……倒是聪慧，”杜思渊哭笑不得地称赞大点的乞儿。
乞儿离开之后，杜思渊本打算回怡红院的，但他鬼使神差地一路尾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