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
为什么要为难他们这么小的孩子。
唉。
当天晚上苏一诺还是赖着和苏千夜一起睡，苏子铭也被她抓过来，一左一右躺在苏千夜的身边。
苏一诺说了很多话，慢慢的就睡着了，一条还搭在苏千夜的身上，这个睡姿简直和杨依依一模一样。
苏子铭不常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明显很是紧张，笔直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也睡不着，看着天花板上那盏昏暗的小灯。
苏千夜感觉出他的僵硬，侧眸看向他，“怎么还不睡？”
苏子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去睡。”
苏千夜眯了眯眼，“我是别人？”
“你……很少跟我们一起睡。”苏子铭低低的说道，带着几分小失落。
苏千夜确实很少和他们一起睡，以前没有时间，也不懂得和他们相处，都是扔给苏润轩照顾，还记得苏一诺第一次会说话，见到他喊得是叔叔，而苏子铭一眼认出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对他们……确实很少关注。
侧过身帮他向上塞了塞被子，苏千夜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睡吧，以后我会经常和你们睡在一起……在妈妈回来之前。”
苏子铭侧眸看向他，犹豫了一下开口：“爸爸，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苏千夜缓缓睁开双眸，看着他，“想做的事情？”
苏子铭点了点头：“人都是有梦想的，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的梦想？
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久远到他已经忘记甚至模糊了。
他没有什么梦想，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复仇走，创立帝豪是为了当初爸爸的意愿，建造一个苏家的商业帝国，后来慢慢做得久了，也有了一些野心，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事业，至于梦想……他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爸爸，你没有梦想吗？”苏子铭见他沉默这么久，不由得很是意外。
苏千夜抿了抿唇角，不自然的开口：“嗯，我没什么梦想，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可是没有梦想的人是空洞的，就算你什么都能得到，也总有一个你最喜欢的。”苏子铭稚嫩的声音不知不觉竟然进入了苏千夜的心里，让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他的梦想……理想……似乎都在时光中慢慢被磨灭了，有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是个机器，不停的在运转，根本没有停歇，被人设定好了程序，无法选择。
妈妈还没出事之前他生活的很开心，甚至很简单，爸妈对他的成绩要求也没有太高，他有一帮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妈妈出事后，他们家整个都变了。
他亲眼见证着温婉知性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满口脏话，时不时就会失控的疯女人。
他们从A市离开，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甚至都听不懂那里的话，于是努力的开始学习英文，在学校，因为他是中国人经常遭到歧视，甚至被欺负被人打，于是他不得不反击，让自己变成一个没人敢接近的。
后来爸爸去世后他扛起家里的责任，更加忘了自己最初想要是什么，满心的仇恨回到A市，然后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