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像被抽掉了一根筋，整个人都无力，正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于是也没留人，“姐姐，谢谢你。”
等女人推门出去，门关上，他立刻瘫倒在床上，抓起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头。
而隔着一堵墙，女秘书见到的是韩东颓败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一时大惊！
显然，刚才裴逸的话，韩东都听到了——坦然谈论韩东娶妻，以及……不是爱。
韩东一手撑着墙，薄唇紧抿，头依然垂着，看见她，面色非常平静，但女秘书却从骨头缝里都透出了冷意，男人那种平静极度骇人，就像是扯开了这层掩饰，幕布后头将是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飓风。
她没见过韩东这样吓人，更没见过韩东这样失态，瞟一眼合上的门板，她抬手按住男人的肩把韩东往他自己房间的方向推。
一边推着男人走，一边压低声音哀求着安抚，“韩东，冷静点，不要冲动……”
韩东最终还是被推回了房间，像是被劝住了，人坐在窗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我没事，你回房去吧。”
没事才怪了。
她瞧见韩东眼睛直视着地面，目光根本没有焦距，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女秘书是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站着没敢走，心里琢磨了一圈，才把话说出口，“韩东，裴逸今年才二十，你想想你二十的时候什么样？”
韩东眸光微微闪动，眼神终于缓慢地从地面抬了起来，落到她的身上，神色露出几分茫然。
女秘书叹了口气，二十岁，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注意力分散在多少件事情上？年少情薄啊！
别说二十岁，就她刚进公司那会儿，众人眼里的韩东，甚至连感情需求都没有，所以也别太责怪裴逸把韩东的好大部分都感知成恩情了。毕竟，来日方长。
尽管，韩东对裴逸的好，已经足够把石头焐热了。
片刻后，韩东的眼神定了下来，没再像刚才那样飘着，可开口时，语气还是透出了些许颓丧，甚至还有一丝无措。
他对女秘书说：“你说，我对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女秘书整个人一怔。
平心而论，以韩东今时今日的地位，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但听到男人问出这样一句，还是心头一紧。
韩东做错了什么，她没有答案。
她老板身材颜值都是顶级，事业正值巅峰年轻富有，活生生的钻石王老五，难道她要说齐大非偶？
韩东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片刻，叹息一声，“你出去吧。”
她哪能真走，脚没动，眼神更没从男人的身上转开，“刚才，要是我没拦你，你会做什么？”
韩东坐在那儿，脸朝着窗外，英俊的侧面逆着光，墨眉拧成了一个结，“我能做什么？”
无非是发一通无名火，而这无名火发了还尽失风度，没有理由得不到就恼羞成怒。
所以极有可能，即使他没被拉着，他对裴逸也做不出什么。
因为无法苛责，这世上，本就不是事事都能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