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沉，乌云压顶，大雨将至，风刮得很急。
女助理擦着廊柱的边缘朝露台望过去，李牧气场高挑的背影挺拔如竹晶晶矗立子夜色中，孤冷静谧，遗世独立，缥缈如谪仙。
旁边说话的人凑近女助理耳语一阵，女助理眼睛一亮，“真的？”
那人手往上指了指，“就在楼上休息室，我介绍你认识。”
女助理二话没说放下酒杯转身就走，临走时回头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放心地笑了笑。
一般人不爱在交际就是在圈里找死，到了李牧这个咖位，就算孤僻高冷眼睛长在头顶上，那也是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露台上正好一阵风嗖地刮来，高岭之花李牧被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吃了一口沙子。
但他宁可吃沙子躲清静，也不愿意回大厅惹同类注意。
他是直男。
比钢管还直。
总被同性惦记是他成年之后最大的心病，没有之一。
勉强能睁开眼的时候，李牧舌头在嘴里转了转，慢条斯理地拿出口袋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夜风瑟瑟，凭栏而立。
这天晚上无星无月，楼下花园里照明全靠人工，但感情史一片空白的李牧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诗。
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丝诗情尚未寄托完，一阵清脆响亮的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一直到他身后。
有人呵地一笑，“李老师。”
这个李字拉得特别长，李牧转过头，宾客寥寥的大厅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身上但不像是来参加酒会的。
李牧，“……”张杨，入圈一年不到，据说仗着强硬的后台横行跋扈，人如其名。
李牧跟她没什么交情，能记住她也是因为她在圈里一鸣惊人的当时太特别：颁奖典礼上掌掴影后。
难得小情小调一次“为谁风露立中宵”后突然见着这么个人，李牧觉得很晦气。
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扬却笑了下，“你一个人？”接着七寸高跟一步跨下台阶，眼睛朝露台两边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李牧，“……？”
张杨想找的没找着，有对她冷笑，“听说秋白哥哥要来酒会，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到场。”
李牧没听全句，自动过滤到只剩关键词，立刻决定把早退时间再提前十分钟。
张扬说的这人跟李牧一位弯成圈的搭档并列本年度最让李牧头疼的两号人物，排名不分先后。
光是想想他看自己的眼神，李牧就头皮发麻。
李牧低头垂眸，成功错过女孩儿眼里怨毒的嫉恨。
张杨又说：“李老师，我妈有我那会儿怀的是双胞胎，就算在娘胎里跟我抢的那位，现在坟头草也都两尺高了。”
说完抱臂像是等着他的反应。
李牧，“……”跟他一个陌生人说起自己家族的血泪史？
但生死是大事，于是他说：“节哀。”
想了想那两尺高的坟头草，有诚恳的建议：“究竟是亲人，有空去给她扫扫墓吧。”
张杨立刻柳眉倒竖：“你……”
李牧犯愁地皱眉，所以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夜色愈深，风也越来越急，还夹着水汽。
张杨还在旁边叨叨着没头没尾的话，李牧像是忍受了一百只鸭子，眼光默默看着庭院中被风摧残得疯狂摇晃的花草枝叶。
突然，被景观灯照得通亮的花园里一处茂密松柏一阵颤动，有个身影从高高的清透上跳进绿叶间闪出，利落跳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