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窗外，无星无月。
陆子勋将指间的烟递到唇边，猛地抽了一口，很快从手机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青烟在昏暗中缓慢升腾，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没等那边说话，陆子勋沉声问：“9月23日夜袭李牧家，是你的人？”
几秒沉默，韩东的声音低沉冷淡，但语气足够坦然，“是我的人。”
陆子勋把蓄出的烟灰啪地弹落，抬眼像是漫不经心地瞟过外面沉沉夜色下的花园，“没有下次。”
韩东没说话，三声冰冷的嘟音，电话果断被挂断。
一段无头公案到此算是水落石出，陆子勋知道这件事现在就算是了结了，可能真像李牧说的那样，对方就是吓吓他。
也就是这晚，陆子勋接到了重洋之外的电话，开门见山第一句，“老大，理查德被大校秘密处死了。”
陆子勋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确定是他？”
“就是他，中国有一句话叫杀鸡给猪看，我猜让这件事悄悄散开，就是大校在警告我们。”
陆子勋说：“不是猪，是猴，理查德罪无可恕，该死。”
“可猴并不是家畜，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被理查德放走的那个杂种还在逃，大校，也就是您的老师，看起来非常想念您。”
陆子勋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夜色，这是他来这个和平过渡的第三个月，从他成年开始只要不是负伤，从来没有连着一百余天过过这种平静安逸的日子。
“就这些天。”陆子勋说。
其实很简单的道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而暗处瞄准李牧的那杆枪已经消失了，这里也再不属于他。
那边的人不可置信，“老大，这不该是你的表述方式。”
陆子勋没回答，很快把电话挂了，是的，他们原本对时间是恨不得精确到秒的。
次日清晨，李牧背着沉重良心债醒来。
在排练室里练了一会儿台词，却好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一会儿是江淮放弃演绎事业洗手作羹汤的家庭主夫样儿，一会儿是裴逸被韩先生挥着鞭子逼问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
陆子勋坐在窗台上，一听他语气干巴巴的就知道李牧在走神，他无可开解，因为能被几句话开解说服，那就不是李牧了。
陆子勋身高腿长，为了不让烟飘进房间，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在窗外。
狠狠吸了一口烟，这只呆头呆脑的鹿，陆子勋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更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李牧前面的路会怎么走。
其实他们一直是赤道与南极似的天差地别，虽然他一直被李牧吸引，但是把这头鹿带进自己那个硝烟炮火铁血交兵的世界里，陆子勋想都不敢想。
李牧又念了几句台词，对自己无法专心的状态十分沮丧，握住剧本的手重重垂在大腿上，目光扫过临着花园的窗，目光突然在陆子勋身上顿住了。
四目相对，陆子勋说：“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