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李老师之前，他和十八线还仅仅在谈话，陆子勋其实没明白怎么转瞬就成了这样，心里头像是被什么撕开了似的疼，他把李牧按在怀里，紧紧地。
陆子勋下巴贴着李牧的前额，薄唇从他的鬓角擦过，一贯淡漠的眼睛里像是有两头疯狂的野兽在嘶吼。
女助理本来怒急交加正想对十八线骂骂咧咧，看到这一幕，突然惊惶睁大双眼。
但没等她说话，陆子勋就一手扶着李牧，一手抓起地上李牧本来要换的上衣遮住他的头，然后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去走了出去。
这天现场发生的事其实仔细想想就能还原，十八线跟李牧说着话，暧昧了十八个弯李牧都没反应，他索性脱衣色诱，李牧惊吓中站起来推了他，结果弄倒了椅子茶几继而碰倒了墙边的木杆又砸到了自己。
所幸伤的不重，李牧在车上就回神了，只是不言不语，比往常更寡言。
暮色渐浓，李牧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就坐在他常坐的那张皮椅上，也不开灯。
从他进房间开始，陆子勋就一直在露台上呆着，烟抽了半盒，直到屋子里的人打眼一看成了黑黝黝的影子，他拉门进去，但也就在门口站着，外面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片刻，李牧转头朝这边看了一会儿，“……是你啊。”
陆子勋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声走到李牧跟前半蹲半跪下来。
李牧似乎被他这个动作惊到了，愣了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坐着吧。”
陆子勋没动，李牧的手就搭在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陆子勋非常想握上去，但最终他只把自己的手在身前握成了拳头，问：“还疼吗？”
李牧果断摇头，“不疼。”
晦暗中他眼中幽光闪动，“你是在自责吗？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他顿了顿，“你很久没见过张杨，想去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不怪你的。”
陆子勋心想我当时就在外面，但没进去。
一时心里像油煎豆子似的，好多话噎着说不出来，这只鹿还是这么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可也真是笨的让人心疼。
但李牧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是陆子勋，人不能一直停在过去，总是该想着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说得前所未有的深沉，不知道是说给陆子勋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陆子勋从李牧的房间出来，正好碰见女助理一个人站在敞厅外的露台上。
一直到他推门进屋，女助理才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子勋把外套脱下来扔到床上，“你想说什么。”
能跟张杨对呛的哪里会是普通的保镖，还有下午在休息室他抱住李牧的神情，女助理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毛，“你是为李牧来的？”
陆子勋摸烟的动作顿了一秒才从兜里掏出来，往旁边一步在床边坐下。
他没回答女助理的问题，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那天晚上是韩东的人，事情暂时解决了，你们以后打交道小心点。”
跟韩东有关的事一句轻飘飘的解决，女助理更是骇然，“你——”
但她还算沉得住气，深呼吸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但这段日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李牧根本不喜欢男人，坦白说，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被看上也不止一两次，但都被舒总挡了。”
“我也看得出你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现在请你就算是给我们这些底下人行个方便，出了事我们都不好交代。”
陆子勋两只胳膊肘撑着膝盖，头低着，只是掀起眼皮看她。
女助理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想好了请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