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勋伸手接过来，把一直放在腿上的东西递给李牧，“这个给你。”
“……”李牧看一眼愈加悲从中来。陆子勋给他的就是常用的那个水壶，他是用双手接过来的。
陆子勋把纸盒放在一边，指着水壶对他说：“你试试把盖子打开。”
李牧，“……”还有什么深意？
他忍着满胸腔的凄怆低头看那瓶盖，瓶盖凸出瓶口的那截才不过一两毫米，像个螺帽似的锲进去，这种设计通常是按压弹开的，李牧找了下没其他开关，只能拧开。
然后他就用手掌开始拧，一次，两次，三次……
纹丝不动。
李牧，“……”这到底是什么反人类的设计？
满胸凄怆变成悲愤，他一个一八三的大男人像小姑娘一样连个瓶盖都拧不开？
陆子勋忽地笑了，“给我。”
这简直奇耻大辱，李牧还想再试，陆子勋已经抬手把水壶夺过去了，同时手掌摁着瓶盖猛地用力，很快盖子就跟瓶口分离开。
李牧从容地表示他并不在意，优雅地转脸望天。
陆子勋深邃眸底蓄满忍俊不禁，把东西塞回他手里，“以后你就用这个喝水，不是你的问题，这个瓶盖本来就没几个人能拧开，下边新来的那两个也是。”
李牧，“……”谁都打不开他还用这个喝什么水？
有什么不对。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水壶，军绿色外壳是崭新的，只是长得一样而已，并不是陆子勋那个。
他脑子转的有点慢，陆子勋说：“去洗洗装点开水带着，待会儿到剧组要喝水就找我。”
李牧，“……谢谢。”以后外边喝水都得找你？
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李牧这次顿了很久，之后转头的动作也很缓慢，但一双眼睛看着陆子勋的时候，里头就像盛了两汪秋水似的，他问：“你不走了？”
陆子勋目光跟他对视，突然很想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李牧果然是知道的，尽管谁都没告诉他。
可是这样才格外让人心疼，这是个心里不舒坦也没处说的人。
好久，他才把目光转开，“谁说我要走了，傻子。”
然后拿着李牧给他的杯子，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真是个傻子，既然舍不得，那天干嘛是送不是留，只要说一个留字他可能一心软就答应了。
陆子勋两道英挺的浓眉拧在一起，眼睛里头虽然不忍但看起来和不高兴也没太大差别，李牧向来是脑子不走寻常路的人，这会儿一看又难受了。
这该不是本来联系好的工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又告吹了吧？
于是李牧也站起来，跟陆子勋面对面，十公分的身高差两人一仰一俯大眼瞪小眼。
然后李牧做了件好多年在戏外没做过的事。
他抱了陆子勋一下，一条胳膊攀着肩，一条胳膊抱住背，陆子勋的身体健硕宽厚，所以抱住的时候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窗外幽幽飘进一股桂花香，陆子勋的身子都僵了，身上的肌肉紧绷的像石头。
李牧还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就把我这儿当你的家。”
其实只是一个很短的拥抱，李牧很快就放开了他，但陆子勋硬是给自己施了定身法似的好半天没动，他怕自己一动就不可收拾。
总之很久之后回忆这一年的深秋，陆子勋的感受就是走到哪儿都是桂花香，甜腻甜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