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康城领主府会客室，一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青年带着极道大哥井口，对主座的捷奥深深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捷奥大人。在下阿尔方斯·奥尔加，格兰德尔王国的世袭男爵位、奥尔加男爵的现任当主。”
“埃德尔兰德边境伯卡特莉娜的丈夫，捷奥。你们坐下，不用太拘谨。”
“感激不尽……”
阿尔方斯礼貌地坐在了客位，本站在阿尔方斯身后的井口注意到身后的萝莉女仆在向他示意，朝捷奥深鞠一躬后也坐在了阿尔方斯身旁。
娜娜莉给二人上茶后，鞠躬离室。
捷奥揉了揉眉头，毫无顾忌地问道：“阿尔方斯，井口，我接下来打算双管齐下。一边收拾世家，尽可能缩水他们的权力，整治民生问题，另一边则是对旧王都格兰德尔的重建工作。”
“世家扎根格兰德尔数百年，根底浑厚，要清除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群畜生也是挺会玩的。”
“土地税，人头税，商业税，这些都姑且算了。门窗税，晒太阳税，还有这个叫什么交佩税的是什么（哔——）税？我听说每个领地的税务种类都不同，大量的苛捐杂税是格兰德尔的常态。阿尔方斯，说说看你知道的情况。”
捷奥想起自己接手政务的时候，看到富康城的税收一览表，差点没给他气地喷血。敢情平民晒个太阳造个娃都得给领主缴税？照这个发展势头，就算捷奥不动手，估计早晚格兰德尔也得崩盘。
阿尔方斯低下头，心情忐忑地回道：“回捷奥大人，领主征收苛捐杂税是很普遍的现象。”
“除了埃德尔兰德、伊戈尔兰德和利贝尔兰德三大边境伯爵领，其他的领地都需要向王都格兰德尔上缴不低的税收。领主为了自己的奢侈生活，便会增重对平民商贩的税收。而这些税收，我们是不需要上缴给王都的。”
“恐怕，对平民税收最低的大概只有伊戈尔兰德了。他们和祖安商业联盟接壤，没有战争的威胁，可以大力发展商业和工业，并且经营奴隶买卖的生意。我们内地的领主，如果手下平民发动叛乱，导致工作人口的缩减，大多都是和伊戈尔兰德沟通购买新的奴隶补填空缺。”
确认了一下井口的眼神，捷奥无言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类社会，主要是由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平民，和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奴隶完成生产工作。奴隶之中除了犯罪奴隶和（哔——）奴隶，还有统称为农奴的土地奴隶。
土地奴隶在格兰德尔的法理上是具备不完整的人权的。他们拥有生命权和婚姻权，可是农奴工作的产出是必须全部上交给土地所有人，也就是地主，然后由地主发放薪水度日。而那些土地的所有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贵族，只有极少数量的徒弟在商人的手中。
换句话说，那些土地奴隶和他们出生的土地是绑定的，都属于地主的私人财产。只要不伤及性命，地主可以随意地剥削自己的奴隶。更多的时候，即便地主因为一些小事擅自杀死了自己的奴隶，都不会被问罪。
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大概就是这个剧情。
比较狗血的是，那些土地奴隶成婚之前，还有义务将女方献给领主。这就是臭名昭着的初夜权。
当时战后回到富康城，差不多十个面色很差的妇女被前任领主手下送到捷奥寝室的时候，捷奥都没藏住身上满溢出来的杀气。别的不说，处理那些人失禁的现场还是挺辛苦的。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有人都是从这些看似摆不上台面的东西诞生出来的，捷奥自己在男女关系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凡事都要有一个度。
统治阶级对下层阶级的奴役，不是一两年就能改变的。比如阿尔方斯，这货看起来忠厚老实，事实上估计也确实是世家中比较善良的一个，他剥削人民的时候也没含糊。阿尔方斯不是伪君子，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他的爱民和仁慈，和人类觉得仓鼠和小猫可爱差不多性质。
“阿尔方斯，我要让这个格兰德尔富强起来。为此，人民也得富裕起来。打个难听的比方，你要让狗忠诚于你，给它吃骨头比打它的屁股更加有效。我表达的够清楚吗？”
阿尔方斯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起头来。以民为本的理念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先进了，捷奥只能循序渐进地去引导他们。事实上，让人民富裕起来的好处，比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想象的要大许多。
“接下来我会把世家都叫过来，让他们听从我的命令。我需要短暂地降税，给平民更多的生存空间。”
“……捷奥大人，恐怕这件事，世家不会乖乖听从您的命令。”
阿尔方斯皱了皱眉头，很诚实地低下了头。奥尔加男爵领本来相对税就少一些，他也不是穷奢极欲之人，降点就降点。再说捷奥说的是短暂的降税，又不是说今后一直得薄税。
可是世家的人就不好说了。贾诩和土行孙用阴险的手段逼迫世家，只能让他们明面上对你俯首称臣。而世家对自己领地的支配权，是他们最后的底线。若真的要从他们手里抢蛋糕的话，世家一定会再爆发一次反抗。
到时候，恐怕会出现一些宁愿鱼死网破都不肯服从的世家，势必会掀起更大的波乱。
“我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推进这些事。当然，傀儡师会全力协助你，你如果能找到其他的盟友，也可以把他们拉过来共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阿尔方斯听完最后一句话，也是明白了点什么。历史不是古老的故事，而是不停重演的现实。鹅城收税需要土豪士绅率先交钱，收割完百姓之后，县太爷会将土豪士绅的钱全数奉还，再与他们三七分成。
捷奥也是类似的意思。减税这事情说白了和让世家交钱没啥差别，如果世家全部装傻，捷奥不可能把他们全杀掉，阿卡多杀掉那么多贵族和官员的坑还在，这是捷奥的软肋，世家料定捷奥不敢。而如果有好几个世家都率先做出了表率，就能大大增加剩下世家忤逆捷奥的风险。
到时候，率先做出表率的世家，捷奥可以给与他们一些便利或者奖赏，补偿让利于民对他们造成的损失。
“捷奥大人，我必会尽力而为。”
阿尔方斯恭敬地低下了头。捷奥随即看向井口：“还有，你之前除贼得到的任务奖励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