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珩回她的电话是在她回申城的第二天中午。
她正在食堂吃饭，一看来电是徐知珩，立马放下筷子往外面跑。
林覃芸看着那人匆匆忙忙的动作，忍不住吐槽：
“疯丫头。”
到了一个比较清净的场所，沈泠羡清了清嗓音，平复了心情，才摁下了接听键。
对面没有说话，很安静。
沈泠羡喘着粗气，不多不少落进徐知珩贴着手机的耳朵里。
对面的男生笑了声，见不到面，沈泠羡都知道男生是什么样的神情在笑话她。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她是真的很生气这件事情，生病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她说。
对面没应声，仍然安静地要命。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以为是她没听见，沈泠羡又问了一遍。
对面却仍然没动静。
疑惑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看了看正在通话的界面。
没挂断啊？
难道是没信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沈泠羡软下嗓音，喊他：
“徐知珩?”
软软糯糯还带着关心的嗓音冲进徐知珩的耳朵，他满意地勾唇，有些上翘的尾音，撩得他有点躁。
对面仍然是没回应，有些无奈，沈泠羡刚拿下手机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里面传来男生嘶哑的嗓音：
“再叫一声。”
很哑很低沉，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性感。
“什么？”沈泠羡下意识就问了出声。
仍然是软软的调子，上扬的尾音。
超好听。
对于寡了好久的徐知珩来说，很有吸引力。
“叫我的名字，再叫一遍。”
“徐知珩?”
“对，就这个语调，再叫一声。”徐知珩翘着嘴角，循循善诱。
“有病吧。”沈泠羡终于是明白他又在耍她了，突然觉得这人生病可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在惩罚他呢。
“嗯，有病。”徐知珩坦然地承认。
沈泠羡说不出话了。
就他这么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就感觉很悲伤。
记得她去看他的时候，病房里外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照顾他。
所以，是一直吗？
“你……好些了吗？”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话音里带着哭腔。
就问这句话，沈泠羡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积攒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嗯，挺好的，就是前两天伤了嗓子，暂时不能说话，今天好些了。”仍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似乎经历这些的不是他一样。
眼泪断线从她的眼里滴落，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下，留下一片泪痕。
微风吹过，泛起丝丝凉意。
小姑娘尽量噤声，不让对面察觉出异样，对面也很安静，没有继续说话。
但是电话没挂断。
良久，沈泠羡哽咽，问了声：
“徐知珩，你疼不疼啊？”
男生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声音，猛然间被拉回那个晚上。
他刚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就收到了沈泠羡的消息。
一条语音，她给他发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徐知珩点开了。
女孩低低的，带着哭腔的，悲伤的，难过的，无助的，很多负面的情绪混在一起组成了一句：
“徐知珩，我好疼啊。”
几乎是刚听完的后一秒，语音就被撤回了。
而他，那个在傍晚听到女孩倾诉的男生，失眠了一整晚。
他换了衣服，在朝家门口站了一夜。
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想陪陪她，在她每一个难过难熬难耐的夜晚，陪着她。
意识回笼，徐知珩正准备说什么话，透着手机话筒的声音传过来：
“徐知珩，我好疼啊。”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绪是一样的。
不过对象不一样。
上一次，她心疼她自己。
这一次，她心疼他。
他脑子宕机，空白了很久，才艰难地扯着嗓子说：
“泠泠别哭，我心疼。”
***
万幸的是，此次流感一个月后就已经被控制住了，并且形势开始好转，感染人数逐渐下降。
沈泠羡回杭城是十二月底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培训也圆满结束。
下次培训时间待定。
这次她是跟着王琛一起回去的。
说起王琛，除了第一天来接她是用的机车，后面都是用的小轿车了。
而且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坐副驾驶，每次都把她按进了后座，并且车里的温度往往都调的很高。
奇怪的人。
十二月中旬，一中进行了第三次月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徐知珩以总分678分，位列年级第三。
早在第二次月考，徐知珩只考了两门，数学和理综，但总分就403了。
所有人都被徐知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孟校长还亲自来“问候”过徐知珩，结果人家表示，一不小心就考了个第一，没什么大事。
众人：“……”
记起徐知珩在病房里，生着病，拿着个平板敲敲打打写写画画的样子，沈泠羡鼻头莫名一酸。
原来他真的在努力，变得更好。
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左右，最后一节课刚上课十分钟。
王琛本着完成任务的态度，将人送到了班级门口。
不巧的是，刚好是班主任何洁的生物课。
正在讲台上激情挥洒汗水，涛涛如流水的何老师见到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回来了，嘴角咧到了脑后跟。
顿时就把他们两个人叫到讲台上开始分享起自己的经验。
高三文科生的王琛，在高二理科班分享学习经验，怎么想怎么奇怪。
最后王琛逃似的跑出了教室，沈泠羡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何洁又就着二人的分享讲了很多，着重强调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一中的班级是流动式的，每学期换一次班级。
成绩是最主要的考量。
听到何洁说起这个，沈泠羡收拾书包的手顿了顿，然后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角。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意外。
***
时间一天天过，沈泠羡也逐渐习惯了黄蔓菁和朝云德不在家里的日子。
朝御也基本会回来跟她一起吃饭了。
虽然他们的话还不是很多。
但这种氛围其实是很温馨的。
随着月底的到来，元旦晚会就应该被提上日程了。
“羡羡，羡羡，你就去嘛，去嘛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