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是下午三点。
李怀安感觉这次晕厥的时间很短。
“莫非身体在适应？”
旁边有沙沙的声响，偏头一看，纪采薇背坐在小板凳，用纸笔练习写文字。
他忽然有些幡然醒悟。
这几日好像魔怔了，没好好理她。
“妈个鸡。”
修行这玩意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以前看书时，就顾得爽，主角得到什么秘籍，什么功法，一眼过去过就修成了。
结果换自己来修，真不是那么回事。
别的不说，认穴就是个大问题，前面记住，接着就忘。
这并非是脑子的问题，而是记忆本身就与认知有很大关系，不了解它，不知晓其涵义，就记不牢靠。
那叫死记硬背。
修行又太过玄虚，不像烹饪，调料放对，火候精准，工序得当，就能炒出一份好菜。这玩意即便你找对方法，加倍努力，也未必成功。
这还仅仅是开头，就这么耗精力，费时间，像他这种宅在家里，网上工作的还好，换成上班族，还不得饿死。
不过……
“呼……”
李怀安吐出一口浊气，脑子愈发清醒。
不过话又说还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艰辛，修炼成功后，得到的愉悦也是超级加倍。
就好比一位绝世美女，想追求她，征服她，就必须真枪实干地拿出死磕精神。
不仅要有与之短兵相见，兵戎相见的勇气，还要知道在摸清对方底细的同时，袒露真心，做到彼此知根知底。
那样最终得来的“芳心”，才更长久。
修行其实也一样。
所以……
“努力……”
“你醒啦？”
纪采薇听到动静，轻声说道。
“嗯，学的怎么样？”
李怀安凑过去，翻了翻她写的草稿纸，字体还行，“认这么些了，得有百来个吧。”
“106个。”
纪采薇写完一个“说”字，并标注好拼音，仰头带点小骄傲地说道：“储物囊里的老师教得很详细，还会组词，我很聪明的。”
“储物囊……”
李怀安失笑，看着她仰起小脸的样子，就像做了件好事，求家长表扬的孩童。
下意识刮了下她的鼻头，“老王卖瓜。”
少女没来得及躲闪，直接愣住。
“呃……”
李怀安心头一紧，装作毫不所察地道：“知道什么意思吗？”
“自卖自夸。”
少女欲言又止，大大地伸个懒腰站起来，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呀。”
“……”
小孩？
李怀安多瞄了那两条牙筷般的大长腿几眼，有些蠢蠢欲动。
少女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大魅力，尤其对一位心理、生理都健全的他是什么考验。
可惜了……
李怀安稍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刚刚好看到她头上金步摇。
“哎……”
非不馋，实不能也。
“小小年纪，老叹什么气？”
“请不要学我说话。”
李怀安死人脸，又补充道：“还有，也别学电视剧那些当妈的，昨天说我年纪大，今儿又说我小小年纪，明天你是不是要来一句老大不小，该去相亲找对象？”
纪采薇咯咯一笑，“我发现一提到年龄，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对象，然后就会莫名的……嗯，怎么说。”
“抵触？”
“对的。”
纪采薇道：“上次你打电话也是，你母亲来也是，莫非你们这个年龄段都像你这样？”
少女已经知道什么是法定结婚年龄，二十三岁不结婚很正常。
“都不都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做什么事，都是被人逼迫的，想必也不愿意吧？”
“比如逼亲？”
“是逼着相亲，若我明天逼你去找道侣，你会怎样？”
“我会揍你。”
少女不假思索道。
“不至于！别那么暴力，跟你说了，遇事要沉稳，淡定，不能轻易出手伤人。”李怀安干笑道。
“我揍你，你应该不报警吧？”
这小妞，开始想试探他的底线了。
“啊……”
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出去吃饭。”
“哦……啊？”
纪采薇兴奋起来：“又出去呀，那那那我要换衣服。”
“甭换了，这样蛮好，就简单的吃个便饭。”
李怀安道：“去把羽绒服穿上就行，大冷的天，你就穿个衬衣，太突兀。”
“哦……那你等我一下。”
纪采薇小跑进屋里，换上羽绒服，拉链都没系好，就颠颠儿跑回来。换好鞋出门，又忽然想到什么，掉头又跑回去。
李怀安看着她来回来去，雀跃的样子，瞬间将修行抛诸脑后。
修行算个屁，修个蛋！哪个大佬是死学成神的？
没错！修行有美少女好玩吗？
“玩……拿什么去了？”
“钱，走吧。”
纪采薇迫不及待地朝楼下冲去，“快一些，今天就不练功了，嗯……叫什么来着。”
“翘课。”
“对。”
纪采薇小脸儿粉扑扑的，嘻嘻一笑，嫌李怀安走的慢，上前拽他。
“诶，你别这样。”
李怀安生怕她一使劲，又把他拖着走：“注意影响啊，男女授受不亲。”
“嘁，老古板。”
纪采薇撇嘴，率先冲出单元楼，待李怀安到楼下，她正满院子小跑着，跟大爷大妈主动打招呼呢。
“小舔狗！”
李怀安撇嘴，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自打上次他被罗浩摆了一道，原本一直很优良的形象直接跌停，甚至有人知道纪采薇是他的“女朋友”后，都动起挖墙脚的心思。
“这可真是老猫上灶坑偷鱼未遂，没沾到腥，还蹭一身黑。”
李怀安感慨一句，感觉真的亏。
呼喊道：“我可先走啦！”
“来啦。”
与大妈相谈甚欢的少女脆生生回道，屁颠屁颠跑过来，出门时，还不忘跟门卫大爷打招呼。
李怀安看着少女脸上兴奋的红晕，问道：“聊啥这么开心？”不会又介绍对象吧。
“张阿姨说，明天要带我练气功。”
“……”
李怀安无语，“所以你觉得，找到同类了？”
“或许。”
“你想多了，她是看你天真，想让你买保健品。”
李怀安嗤笑：“她所说的气功，跟你想的完全不一回事，就是扯淡玩意儿，主要推销她的什么腰带、补肾丸啥的。”
“……”
纪采薇不说话。
李怀安知道她的性子，以为她还不信，正要与她细说，少女忽然开口：“那我不去了。”
李怀安一乐，瞅了瞅温暖的太阳，说道：“呦呵，西边出来的日头？”
“我相信你呀。”
少女笑眯眯道。
李怀安突然有些愣，紧接着，还是被她拖着小跑起来。
“快，二路汽车。”
“哦……”
两人上车，李怀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相信……
不知不觉，她已经与他这么亲近了。
她融入这里的速度很快啊，简单质朴的两个字，却是那么动人。
回想她说话腔调，感觉也不那么刺耳突兀，有点像中文流畅的外国人。
车上人很多，没座，搁着几个人，晃晃悠悠看她，少女好奇地朝窗外张望，一派青春靓丽。
心里忽然悸动，微微一笑，想靠过去，却被一个人影抢了先。
“……”
是位个子不高的青年，穿着不显，带着口罩，还拎着挺大一书包，狗狗祟祟的。
正要开口，麻烦他让一下，忽然又将话语吐咽回去。
“……”
眼角抽搐。
找死！
一股热血激灵灵直冲天灵盖，想也没想，猛地一脚踹过去。
“狗东西……”
“哎呦我草！”
那人痛呼一声，狗吃屎一般，向前扑倒，两边好多人都被影响，少女也踉跄了下。
车厢内顿时慌乱，喧哗起来，两边乘客东倒西歪。
少女稳定身形，眼神满是诧异。
李怀安？他在打人？
李怀安默不吭声，耳朵已听不到任何声音，那股热流已转为燎原怒火。
踹了几脚没撒气，俯身锤他，脖子反到被挠了一把。
“还敢还手？”
揪着他衣领起来，一拳轰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