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摔坏了，妈妈给她买的镜子也摔坏了。
小小的闫禾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就发展成这个样子。
但是她知道，妈妈现在在气头上了，不会再爱她了。
她不能过去。
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要抱，安安静静的。
只是眼泪却还在“啪嗒啪嗒”的掉着。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的泪水。
甚至把光着的脚丫子和地板都打湿了。
“别哭了，哭得心烦。”
话音刚落。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的从外头传来，随后一个年纪稍微长点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脱下来。
看见房间里的场景，也跟着愣了愣。
“镜子怎么摔了？”
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把已经哭得没什么精神的小姑娘抱起来，放在床上。
“没有穿着呢，可别把脚给划破了，细皮嫩肉的。”
这话一出，还在气头上的闫妈妈这才赶紧转过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确认没有受伤，才又转过头去。
随后又转过来。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气慢慢的就消了不少。
中年女人还在嘀嘀咕咕地唠叨：“夫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可别把小姐给吓坏了，哭成这样，多可怜。”
“林妈，她一首曲子都没练好，还不想练，自己练不好还哭。”
“那你跟她好好说，小姐周末都没闲着，不是补课就是练琴，累着了呢。”
“......”
林妈在闫家工作很多年了。
也算是半个家人。
知道她是心疼闫禾，闫妈妈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她当然知道女儿累，但是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火气。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里，低着脑袋还在抹眼泪。
把林妈给看得心疼坏了。
小心在湿答答的小脸蛋上擦了擦：“好了好了，不哭了。”
“夫人你先躲开点，我一会儿把这给打扫了。”
只是这边和事佬还没有做完，那边就又回来了一个人。
闫爸爸从楼梯上来就听到她们的声音了。
几乎不用脑子去想，都能够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
果然一过去，就见女儿坐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琴都已经被摔坏了，面板上出现了裂痕和划痕，躺在碎玻璃渣上。
可见摔的时候有多使劲。
“你又凶她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
英气的眉头瞬间紧皱，跨过碎玻璃渣就朝床边走去。
倾身弯下腰，笑了笑：“好了，不哭了，妈妈坏，爸爸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
原本的怒气已经在渐渐消退了。
这两句话落到出来，又再一次把原来的火气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妈妈坏？你不管孩子，不做这个坏人，那麻烦你继续美美的隐身，不要每次我一教育她，你就过来充当好人。”
“啧，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孩子的事情上跟我吵？她学不起来就不学了，你逼她有什么用？”
“那你又再说什么鬼话？孩子才多大？你当着她的面说学不起来就不学了？她学的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争起来。
根本就顾不上其他，到了后面已经是单纯的想要反驳对方的观点。
小闫禾红着眼眶窝在林妈的怀里，偷偷地侧过脸偷看。
喊了几句爸爸妈妈，没有得到回应。
轻轻晃了晃身前拉着自己的大手，已经红肿的眼睛带着一丝请求。
最后实在两人吵得凶了，还是林妈上前阻止的。
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
小闫禾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一道身影在收拾着东西。
“咣咣当当”得响。
林妈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就见小姑娘没有什么精气神的躺着。
大概是哭狠了，人都虚脱了。
“小姐困不困？我们刷牙洗脸睡觉吧？”
马上九点了，明天周一又得去学校上课了。
小姑娘摇头。
突然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角。
糯糯的还带着浓郁的鼻音：“林妈，是不是学的不好，爸爸妈妈就吵架了。”
“不是，当然不是。”
林妈顺着她的力道，在地上坐下来：“小姐学习很好啊，琴也拉得好。”
“但是妈妈说不好。”
“妈妈只是觉得你还可以更好，不是不好，已经很好了。”
小闫禾知道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
爸爸妈妈就是因为自己吵架的，但是已经学会不用问那么多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反复出现着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不自觉瑟缩了下。
怕妈妈知道自己没睡着会生气，都不敢睁开眼睛。
虽然之前每次妈妈回来早，陪自己睡觉的时候，她都没有睡着过。
也没有骂她。
闫妈妈站在床边，视线落在轻轻颤动着的眼皮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呢。
想着，心里又一阵愧疚。
她实在是没有控制住脾气，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轻手轻脚的掀开被躺进去，把突然屏住呼吸的小人抱在怀里。
手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开始哼她最喜欢听的歌。
大概是感受到妈妈又恢复了温柔。
小暖炉动了动，整个人都往她怀里钻，带着哭腔。
却没有掉眼泪了：“妈妈不生气了吗？”
闫妈妈拧着眉，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妈妈跟你道歉，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可以原谅妈妈吗？”
“......”
“妈妈没有经验，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吼你，我改正，今天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
怀里的小脑袋这才探出头来，亲昵地往她怀里钻，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妈妈，不想你跟爸爸吵架，我会认真学习的。”
“......”
闫妈妈一顿，低头在她满是希冀又带着害怕的脸上看了眼。
心里难受得不行。
“好，不吵了，宝贝学习已经很好了，我们吵架是妈妈和爸爸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知道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