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地上极慢地直起身，双眼隐藏起了锋芒与冷意，认真地直视着他，眼中所有的畏惧与担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一种认命般的从容，混杂着一丝殷切而又卑微的期许，凝望着他。
“是我，那天偷走了的紫罗湘裙进入皇上寝宫的人……是我。”
她鼓足了勇气，经过多番思考才说出真相。
这句话说出，便意味着她即将面临两个极端——成为他的女人，或是饮下避子汤，削官为奴……
她以为自己是不敢去面对盛培景的神情的，因为她多么害怕他的眼中出现她所不能承受的任何厌恶或是憎恨的情绪。
她道：“微臣是奴隶出身，承蒙师父恩泽才得以脱离奴籍，位列朝臣，皇上与师父都给过微臣，微臣自知自己的感情是多么的龌龊而令人不齿，但是自师父逝去后，皇上终日不得笑颜，微臣亦焦灼不已。”
“微臣心知皇上对师父用情至深，若是可以，秦素愿代替师父，成为皇上的女人，一个顺从而娴熟的女子，即便一辈子活在师父的影子下，永远放下朝中与军中一切事物，也在所不惜。”
她说完了这一切后，才怀着一丝期待重新去看他脸上的神情。
然而迎来的确实一阵雷霆之怒，砚台被人狠狠从案牍上挥下，险些砸中了她的额头，碎裂在地上，墨汁撒了一地，也顺便染了她的朝服。
“秦素，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眼神怔了怔，脸『色』苍白了几分，一时间被这怒火惊得魂不附体。“来人，将她带下去！”
这一刻，她所有方才的大胆与一丝自信都瞬间消失殆尽，她白着脸，慢慢垂下了脑袋，肩膀却轻微颤动起来，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大殿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原来，在他面前，除了孟南柯，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但是她明知自己即将面临的究竟的时候，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畏惧，因为她知道，虽说她的势力不足以大过孟南柯，但好歹也比朝中的丞相要强上几分，毕竟……她手中掌握的是兵权。
就连避子汤，她饮下也毫无用处，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的月事也推迟了，若是她所料不错，此时她肚子里，应该有了龙种才对。
东越皇室中自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皇室子嗣不得打掉已经怀上的孩子，若是不想令其受孕，便要令起及时服下避子汤。
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盛培景尽管杀兄弑父，但是却绝不可能不遵从祖制。
盛培景起先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笑意是出于何种原因，但在秦素被带下去饮下避子汤之后，身体竟没有出现半点反应。
宫中的老嬷嬷对他道：“皇上，那姑娘恐怕已经怀上了龙嗣……”
按宫中律例，也就意味着盛培景横竖不能动她了，而且还要至少给一个美人以上的头衔，待其将孩子生下，若是男子，便就此成为了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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