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下去不好……”
“有什么不好？”
两人来往这么久了，这个时候说才不好——
“有人发现了？该不会徐时桥说出去了吧？这个臭女的活也帮她干了，说话不算数，找她去！”
李晓丽没去拉住人，交往这么久孙鹏飞什么性子她也了解，雷声大不下雨，看他那没挪动的脚步就知道。
“徐知青没说出去。”
“那你是怎么了？”
李晓丽看着自己的脚尖，踌躇许久，在孙鹏飞不耐烦要走人时终于出声：“你能跟时翠翠离婚吗？”
“怎么又提这事，不是说好不提吗！”
孙鹏飞十分火大，他难道不想离吗？
额，他还真不想离，离了哪里去找长期饭票，继续去睡知青处的大通铺？
真离了，按时翠翠的性子，他别想在村里安生下去。
反正打骂他都已经习惯了，至少没饿着冷着，时不时地还有情人投喂这种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他是傻了才想离婚。
“离不掉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是离不掉，还是不想离？难道要让我一辈子跟你偷偷摸摸来往，成天担心被人发现？”
“当初是你知道我结婚了，也厚着脸皮来纠缠我。我看你也是真心的才勉强同意，你怎么一点不知足？”
李晓丽没想到自己在孙鹏飞心里，就是一个倒贴的轻贱女人。也许这事旁人都看清了，只有她沉迷在孙鹏飞的甜言蜜语中。
“徐知青说得对，我不该在有媳妇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好聚好散吧，以后别单独见面了。”
“不见就不见，谁稀罕！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不能对你有半点好颜色。”孙鹏飞越说越气愤，“就你这种被人玩烂了的贱骨头，除了我看谁还要你！”
什么玩意，分就是了，他才不会自降身姿去挽留一个觊觎别人男人的破鞋。
万万没想到，一向自诩知识分子的孙鹏飞能说出这种腌臜话。
李晓丽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目光复杂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失落地转身走了。
跟情人闹掰，想到今后少一个供他吃喝消遣的人，孙鹏飞满腔怒火没处发，怒气冲冲往回走。
路过村里的茅草屋——都怪徐知青多事！
双眼猩红地瞪着，像是要把茅草屋里的时桥瞪穿个洞出来。
大黄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爬窗口警惕出声，“汪汪汪。”
“大黄，外面有人吗？”屋里传来时桥的声音。
孙鹏飞收回目光快速离开这里，暂时饶了她。
姓徐的，早晚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许靖尧当真雷打不动的每天来送饭，时桥拒绝，他装傻充愣。
去找秦文玉说这事，想让她管管，谁知——
“你说得有道理，给人看见是不好，村里人说风就是雨，没影的事都能传的有模有样。”
“就是这样，对我和他影响都不好，所以……”别送了。
秦文玉一拍大腿：“让他隔两天给你送生的过去，你自己也会煮，半夜送过去保证没人看见，真有人撞见就说他眼花看见鬼了。”
……这也能行？
虽然有人投喂，时桥也没安于现状，琢磨起赚钱的法子。
兜里只有8块几毛钱，不能坐吃山空吧，还要早点准备冬天的衣服和被子。她什么都没有，不早点做好打算，冬天怕是要冻死。
只是她现在脑袋空空，压根没有赚钱的法子，而供销社也不收个人拿去卖的东西，就算有了东西也卖不掉。
睡不着的她带着大黄出门散步，不知不觉中走到玉米地旁边。
六月中旬玉米开始成熟，这个时候的水煮玉米又香又甜，时桥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准备掰两个嫩玉米回去当早饭。
玉米地里传来悉悉窣窣地声音，不会又是李晓丽跟孙鹏飞吧？
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奇怪的喘息声，管他是谁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黄，去把人揪出来。”
大黄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咒骂声。
“死狗，放开我！”
——居然是熟人。
“你掰这么多玉米干什么？”
半人高的背篓里快装满玉米，掰玉米的人聪明没有只掰一个地方，而是东一个西一个。
受到惊吓的刘越冬看见时桥松了口气，不是村里人就好，只是他怎么这么倒霉，回回掰点玉米都让人逮住。
此时他也顾不得想其他，裤脚还在大黄嘴里。
“这不是许靖尧家的狗的吗？怎么跟你在一起？许靖尧也在？能不能让它松开，我就一条裤子扯烂没得穿。”
“大黄松开。”
大黄听话的松开，回到时桥身边。
“这么多玉米你拿去干什么？”
时桥再次询问。
“还有其他人在外面吗？”
“没了。”
刘越冬放下心来：“你别举报，我就告诉你。”
“行，不举报你。”
“我这不是许久没吃肉，想弄点卖了改善下生活。既然你撞见了，也分你一半。”
时桥哪里能不知道他打的算盘，也没说拒绝的话，只问：“去哪里卖？”
“自由市场啊，这你都不知道？”
于是这晚，大黄被时桥支回去看家，她跟着刘越冬走了三个多小时的路去县城，见识了自由市场。
七拐八拐进巷子里面的一块空地上，尽管还是半夜人还挺多，没人大声说话，各自的摊位上点了煤油灯勉强照亮。
刘越冬找了个空地放下背篓，拿了两个玉米给隔壁摊主蹭了下他的煤油灯。
时桥给他打了声招呼，逛了起来，吃的用的都有还挺齐全，买的人也多。
她卖点什么好呢？
什么都不想卖，要走这么远的路，一来一次快七个小时了，一晚上不睡觉全在走路。
多走几次人都要废，她对走这么远的路这事十分陌生，说明以前没走过，完全没动力。
角落里传来炸油条的香味，时桥摸了摸饥肠辘辘地肚子，决定先填饱再说。
油条四分钱一根，加糖的豆浆五分钱一碗，一样来了两份，闻着就流口水。
“桥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