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5、就业困惑
李龙听了李飞的数落和指责，内心又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又如何能放得下陈舒，陈舒在自己的心里俨然已经成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现在甚至觉得离开陈舒，他已经活不下去。相比此生自己爱过的两个女人的感情。显然与冯倩的感情是朦胧的、青涩的，正如初恋的感觉。可与陈舒之间的感情是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他在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爱陈舒的，可为对方去考虑真的就错了吗？还有陈舒素未谋面的父母会同意吗？如果自己的工作真的安置不了，身份不对等的他和陈舒在一起真的就合适吗？今后的自己真的能给陈舒带来幸福吗？……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和陈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陈舒刚才生气的样子，他知道陈舒不哄是不会自己好起来的，他又动了恻隐之心，想到陈舒难过的样子，他的内心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还是忍不住给陈舒发了一条短信。“陈舒，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前一阵，我给你说了我的想法，我自己前途未卜，我真的怕我给你带不去幸福，会误了你的今生。直到如今，我依旧爱你，对你的爱一生也不会变，可我真的不能陪你了。希望你以后找到自己合适的另一半，我真的不合适。如果有来生，我也投生在城市，咱俩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没有等级，我就娶你。一生爱你的龙。”
他发完那条短信，眼泪瞬间就迷失了双眼……
一直坐在街边花坛上哭的陈舒，看到了这条短信。李龙前一阵就给她含含糊糊表达了他的想法，可今天收到这条短信，这明显就是一封分手告白。陈舒浑身都在颤抖，她紧张的读了几遍，她觉得字字诛心，她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的绝情，她伤心欲绝，泪如泉涌，放声大哭，她不在意别人看到她哭吃惊的样子，她根本不在意这一切，不在意世俗的一切，更不会在意那个傻瓜那些可笑的说法。在她的心里，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阶级，什么世界，那些全是扯淡的。她继续大哭着，她不会同意那个傻瓜提出的分手。她流着眼泪，给那个傻瓜回了一条短信。“我不同意，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你可以骂我傻，骂我贱，骂我缠着你，可我真的没有出息，我就是放不下你，离开你，我活不下去。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你以前都是骗我的吗？你和我在一起都是假的吗？你曾经给我说过的‘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一切的话都是假的吗？！我永远不会放弃的……”
李龙看到了那条短信，也开始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李飞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他看着黑蛋在后边哭，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俩人刚才发生了怎样的事。他从后视镜刚才看到李龙在发短信，他估计是俩人发短信说了啥。他从前边的座位站起侧过身子一把夺过李龙低垂着手中的手机。看了短信上的内容，他也惊了，他想象不到李龙还真的给陈舒发了要分手的话语，更是被二人话语间的爱深深感动了。但他不能原谅也不能饶恕李龙的愚蠢，他用指头指着仍旧大哭的李龙骂道：“黑蛋，你狗日的！……你狗日的真是造孽！……你凭啥就断定你的工作一定就安置不了？！给你背后帮忙的那个大人物呢？他能帮你上学，咋就解决不了工作？！你这会儿就这样欺负陈舒！”
李龙哭的再也忍不住了。“戴大伯，已经不在了……”
李龙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今天早上母亲淑珍打电话时说漏了嘴，母亲是问他今天大概几点返家。他随口问了一句俺爸呢，母亲就说你戴大伯过三七，你爸去了。他一听就吓了一大跳，戴大伯好好的咋就突然去世了。他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自小到大戴大伯来自己家对自己的那些疼爱，又想到戴大伯帮着自己家里的那些好，戴大伯从派出所救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戴大伯帮着自己当兵，上学。他回想起这些，内心充满了对戴大伯的怀念和不舍。他在电话里追问母亲戴大伯去世的原因，母亲也只是说年龄大了，心脏病发作了就很突然的走了。他知道电话里也说不清，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一上午他的情绪都很不好，既怀念戴大伯，又为自己的本不看好的前景心中充满了忧虑，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一丝希望。他想不通，为啥这一切都会来的这么巧的，偏偏在自己即将走上工作岗位改变命运的时候戴大伯就突然去世了。戴大伯是自己家里的一个贵人，也是自己这个家在这个社会想要体面的活着唯一依靠的一根救命稻草，现在这根稻草没有了，他和家里赖以体面活着想成为人上人的靠山也就彻底不存在了，等待自己的又怎会有好的结果。别的同学比自己关系硬的人多了都安置不了，自己的工作不用说更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现在的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在戏弄自己，两年前成为干部的幻想和陈舒的出现只不过是老天在戏耍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充满美好的幻想，然后在自己即将触碰到这个美妙的肥皂泡的时候，狠心的老天又把它彻底毁灭了。好多次，他充满希望即将成功的事，都在充满希望的走完九十九步，剩下最后一步即将成功的时候就最终面临失败。他好像也有些习惯了，一切也都不过是命运的安排，是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农村的娃想要逆天改命真的太难了，两年前他觉得老天很公平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了，他觉得这老天一点都不公平，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人的付出和回报永远是不成正比的……
李飞听了他的话，心里也震颤了一下，还是把他安慰了一番，也不再给他凶了，心平气和的开始劝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安置工作的事还是可以找找旁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的。另外，我给你说，陈舒的事，你要慎重考虑呢，这事你处理不好是会把陈舒狠狠的伤害了的，你俩也许这辈子也都不会幸福的。”
李飞安慰他的话，他也从自己悲观悲伤的情绪中慢慢冷静了下来，工作的事，他这会儿还不想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毕竟部队教会了自己学会的忍耐和坚毅还足以支撑眼前遇到的这些挫折。陈舒的事，他觉得也只能是这样了，他和陈舒在一起是给陈舒带不去任何幸福的。陈舒现在或许年纪还轻，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真到了柴米油盐过日子，陈舒真的能适应农村的生活吗？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陈舒这么算了，毕竟自己和陈舒始终未曾逾越最后的雷池，陈舒就是以后重新找了对象嫁了人也不会让别人看不起……
李飞见他情绪冷静了下来，俩人抽了一根烟，又开始开了车往回走了。
到家的时候，李飞帮他把背包、行李箱那些一起搬回了家就走了。他又被父亲、母亲、大姐、姐夫几个人在院中的石桌跟前围了起来。母亲给他说面已经擀好了，等着他回来下面。他制止了母亲现在就去做饭，而是盯着父亲问道：“戴大伯到底是怎样不在的？”
老五坐下来，仍旧摸出他不离身的旱烟，装满一锅旱烟点着了，父亲老五猛的咂了几口才说道：“心脏病突然发作说走就走了，连你刘大妈也不知道，一觉睡过去就走了，临走连个啥话也都没给屋里人留……”
李龙问道：“爸，那戴大伯下葬你咋不给我说，我也给戴大伯去磕几个头。”
老五又猛咂了几口旱烟说道：“人家领导坚持简办，去的也都是人家屋里亲戚。爸这个外人也都是你刘大妈给我打电话去的，咱屋也就去了我一个人，我连你妈都没让去，主要是去了不方便。再者，你们学校也没解封，我也怕影响你学习，就把这个消息没告诉你。回头，爸把你带着去在你戴大伯坟前好好给磕几个头……，以后清明、十月一咱也都去给烧点纸。你戴大伯这一辈子，在爸跟前够够的了……，相交了这么多年，给咱屋帮了多少忙……”老五说完，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
大姐李玲抱着孩子说道：“爸，你也不要难过了，人老了也都有这么一回。”
全家人想起戴儒文的好，情绪也都有些感伤起来。
李玲怀中一岁半的娃闹着要下去耍，淑珍过来一把把外孙接了抱了过去。李玲为了改变一下沉闷的气氛岔开话题向李龙问道：“那现在学校咋安排的？”
李龙说：“学校把到人事局报到的介绍信、党关系、档案、户口关系那些都给开好了，让先去人事局报到。”
李玲说：“那你就先去正常报道，到时候看人事局咋说。”
李龙说：“我和另外两个同学也都已经约好了，准备下周一一起去。”
李玲说：“你去年实习回来说的为就业的这些顾虑，现在也不要想的太多，毕竟你们这也都是正常的手续，说不定也都能给正常解决了呢。”
宝根也插话说：“黑蛋，你先去报道，这会儿也别太担心，现在这安排工作不都是人托人呢。万一不顺当，这事情咱屋一起想办法寻人给你把工作的事解决了。俺屋跟薛强他爸也都是自家人，你们跟他拉扯少，可他跟俺爸关系还不错，都是一个太爷呢。我回去给俺爸一说，万一不行，我让俺爸去跑跑这条路。”
李玲一听大喜。“薛强他爸也是副局长，只要薛强他爸愿意给帮忙我估计这事应该能行。薛强当时上班，你看他爸很轻松的就给安置了。”
宝根说：“但现在办事，托人估计也得不少花钱呢，要是屋里钱不够，俺屋卖地的钱也都在我跟前呢。”
李龙感激的看着姐夫说道：“先让我周一去正常报道，看人家人事局那边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