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当年（1）
“好啦好啦，我直接告诉你吧。”凌澜是个话多的，与雩光一起，多半时候是他在自言自语，已经习惯雩光话少的仙二代表示，好在今天老友很给面子。
“前些年，苍暮仙府的仙首徇权竟然勾结流放罪仙，企图用一界凡人献祭天穹之极，结果在大重明界被仙尊和华音仙君逮个正着。牵连整个苍暮仙府被纠察，无数仙君仙子下狱，那叫一个轰动！据我爹说，徇家那些人，至今还没审完。”
望着天，凌澜满脸唏嘘，“当个混吃等死的仙君不好吗？干嘛要做这种事，脑子被仙门夹残了？”
听到这个消息，雩光神情有恙，他追问道，“徇权也关押在天牢？”
“大概是仙尊亲自关押着吧，这样的罪仙，天牢也关不下。”这个凌澜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父兄都没提过，想是关押之地十分隐秘吧。
“我有点事要问仙尊，晚点再聚。”不知想到了什么，雩光神情不复原来轻松，说完，人已离开宫门。
“什么事情这么急？”嘀咕着，凌澜朝宫门里喊道，“忙完了，记得来找我！”
齐光宫正殿曾是前任天道大人接见之地，品级摆设都是照着众仙朝贺的古制而设。梼杌仙尊坐在下首，天道之下。椅着靠背细细观望殿内一桌一椅，没有变，还是原来模样。
很多年前，他、雩君，还有她，他们三人是这齐光殿的主人，年年接受群仙朝贺。有一年，雩君不知因何发脾气，把自己锁在羌昼海里不出来了，他和她怎么劝说也无用，便做了个假雩君放在齐光殿中，所有仙神的封赐都被他俩包揽，那一天几乎要忙死了。
他那时还年轻，看着怎么也批不完的公文，排出宫门等待受封的仙看不到尽头，他也发了脾气，扔下满殿的人，跑到羌昼海上施了厚厚的仙障，把雩君困在海底想出来也叫不应。
她知道了，只是温柔地笑着，继续埋头处理公务，完全没有让他把雩君放出来的意思。他当时高兴坏了，觉得早该把雩君关起来，免得老惹他生气。
梼杌扶着椅把，上面清晰的纹路一如那年，一点没变。可她已逝去无数岁月。雩君！
华音跟在雩光身后进来，放下结界，都见着仙尊身上莫大的怒火，不由得顿住，不敢上前了，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还不过来！”梼杌仙尊脸上没有一丝笑和能让人感觉轻松的神态，他就像一尊古老尊神，高高立在天穹之上，冰冷不近人情。
两人照做，上前在仙尊身旁坐下。
雩光道，“苍暮仙府徇权出事了？”
华音看梼杌仙尊依旧怒气满满，神色冰冷，只好自己来说，“事关古妖神巫神，以及姑射古仙。”
难道不是···雩光收敛心神认真听来。
上古时期，是战乱不休的年代，无数仙魔族人死于灾祸，两族隔阂越来越深，几乎达到了，即使在路上不小心遇到非我族类，也要死一方的深刻程度。整个六界，大概只有东合仙山上还有一份安宁。
东合古仙是声震洪荒的古神，曾与洪荒古神门用手中兵刃，一刀刀结束动荡不安的洪荒战乱，开辟出六族共居的上古时代，从来凶名在外。即使在洪荒古神相继陨落的后上古时代，东合古仙在天地间的地位依旧难以被撼动分毫，加之姑射与古元等师兄妹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是以还没被战火波及。
东合仙山上，今年与以往无数岁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藏于玉蟾幽壑间的东合仙山，是洪荒古神东合的隐居之地，从来都是六族共惧的地方，只是自洪荒老友们一个个陨落后，东合古仙近些年来不太想理俗世争端，带着弟子们半隐居于此。
由于居住得久了，座座矮屋如雨后蘑菇般钻出来，仙山上多了许多人气，但古仙有禁，弟子们不得下山，修行之余，又幻化出一棵棵仙树来装饰庭院山体。久而久之，东合仙山越发的深幽神秘，宁静安详。
玉蟾渊是月的栖息地，东合仙山矗位在玉蟾渊之畔，日日月月年年吸收月之精魄，受此影响，弟子们大多性情冷清，弟子们的心性越趋于平和，道法修为因心性的提升，竟一日千里。
姑射却不同，她性情刚烈，敢爱敢恨，早早与古元互通心意，是仙山上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他二人又志趣相投，听闻东合师尊论道，问及当今六界之现况该如何改变时，他们皆道，“以战止战”。
六合殿里，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仙，大言不惭的以战止战，殊不知仙魔两族争斗数百万年，也没有争出个胜负高下，以战止战不过是过时之言。
一旁蒲团上端坐的清冷女仙，冷冷的看过去，道“以战止战？仙魔两族实力相当，你们想加入哪一方？”
这话鲜见的讽刺人，姑射立马跳起来，佩剑亮出，愤然道“常曦，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不幸，近日来刚领悟了一套剑法，许久没切磋过，下学后老地方见？”佩剑也出鞘半截，清冷女仙丝毫不惧，反下战帖。姑射愤愤的咬牙应了，她又转身面向东合古仙，恭敬一礼，“弟子认为，凭心而动！”
东合古仙一把年纪，须发皆白，虽可以用仙法维持年轻俊美外表，但他毕竟是从洪荒活过来的，还有一众弟子，怎能做小白脸打扮？
古仙抚着长须，脸带微笑，神态慈祥的点点头，“如何凭心而动？”
听到这儿，姑射也忍不住好奇的偷瞄常曦，从小到大的对手跟她观点不一致，她倒要听听是何谬论，待会好再嘲笑一番解气。
常曦道，“弟子以为，仙魔两族斗了数百万年，先是为生存，又是为利为权，至今是为仇怨，若能化解两族积怨，大战可解。”
古仙又摸着胡须，赞许的点点头，其余弟子也互相点头认可，不想，一向不与众人多做口舌争端的古元先于姑射出声了，“那么，请问师妹，如何化解？”
“曦愿深入两族内部，一一化解。”
“若他们的仇怨是偿命，你当如何？”
“曦愿为这仇怨，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