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陷入了沉默。
她怎么感觉宋汐的表情还挺骄傲？！
宋汐状若无意的开口，“师父，魔鬼只入侵了那一次吗？”
“我的意思是，后来地狱之眼还有过异象吗？”
知道了地狱之眼的全部始末和上古战役之后，宋汐不可避免的想起当初问道阶中，曾经以自身全部修为为代价，加固佛门佛祖留下来的封印的黑衣宋汐。
所有她亲身陪伴黑衣宋汐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问道阶的一场幻象吗？或者，真的只是她穿来的这本小说不曾言表的后传吗？
傀儡师女子有些莫名，但是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第一次听说这样惨烈的过往，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自然是问什么问题都是合理的。
“我早已经神魂化作这一尊法相，在这里沉睡了万年之久等待我的传人，外面的修仙界如何我并不清楚。”
女子摇了摇头，遗憾的表示没有办法回答宋汐这个问题，“但是若是魔鬼真的冲破了封印，他恐怕第一个来毁掉的就是我们这些法相。”
“我们还好好在这里，就说明魔鬼现在就算私底下有些小动作，也不成气候。”
毕竟，他们这些法相就是传承。
魔鬼若是真的冲破了封印，有了在外自由行走的能力，他绝对会不留余力的亲自来毁灭他们这些传承的法相才肯罢休。
魔鬼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不死不灭，就哪怕当初被佛门师祖封印的时候，魔鬼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怯意，反而张狂的叫嚣———
待他万万年之后再出世间，又有几个佛门的师祖能够封印得住他？
因此人族能从微末走到现在仍然生生不息，这种顽强的精神才是魔鬼最恐惧的。
这仿佛让他的不死不灭变成了一个诅咒，一个永远只能待在阴沟牢笼里的诅咒。
宋汐没有说话，女子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她神魂残念能保留的时间是有限的，最重要的还是把她的傀儡术传承给宋汐。
女子拿出一本功法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顿，偏头看向了虚空之中愣了半晌，才有些古怪的看着宋汐，“你……到底是修什么的？！”
她的法相拉宋汐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其他的力量在和她争夺，但宋汐还是安然无恙的进了她的传承，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神魂残念刚刚苏醒，出现了幻觉。
但是现在外面三个法相在那里叽里呱啦的叫骂，聚众骂她想要徒弟想疯了，霸着宋汐不撒手。
女子：“？？？”
她定睛一看，一个神农门的祖师奶，一个御灵山的祖师爷，还有一个福禄宗的祖师奶。
三个人身故万年，神魂残念好不容易重新恢复意识，为了让自己的传承后继有人，围着她的法相指指点点，言之凿凿让她把宋汐交出来。
那一个个急切的样子简直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宋汐愣了一下，开始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
女子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宋汐天赋这么好却傀儡术一道修炼的堪称一塌糊涂了。
合着根本没时间是吧？！
修不过来？！
女子直接将三本功法一个储物袋扔到了宋汐面前，“滚吧！”
宋汐还在掰着手指头数：“？？？”怎么突然就急了？
她看不到法相外面的情况，自然不知道外面三个老家伙正等的心急如焚。
“学吧。”女子幸灾乐祸的冷笑，“外面还有炼丹，御兽和符篆等着你。”
宋汐：“？？？”
什么意思？
她突然想起来她进来之前，那差点把她分了的好几个方向的大力拉扯。
不是吧？！
难道说她的精神力不止唤醒了一个傀儡法相？
她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要一把牵机伞来着……
“你的天赋很好，若是精神力足够负担，多修炼几个方向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宋汐，贪多嚼不烂，你还是要找到自己的修行方向。”
傀儡师女子语重心长的开口，“储物袋中是我的全部家产，三本功法凝聚着我对傀儡一道从入门到精通的全部感悟。”
“傀儡师本来就少，我不曾收徒弟，当初自学成才的傀儡师更是绝大多数都跟着我上了战场，傀儡一脉已经日渐凋零。”
女子顿了顿，她偏过头，蒙住双眼的白色丝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她明明双眼不可视物，却无端让宋汐感受到了一道温柔的凝视：“我知道让你重振傀儡一道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但我还是希望，若你有能力，能将傀儡术传承下去。”
“这是人族的瑰宝。”
仿佛是怕听到宋汐的拒绝，她没有等宋汐开口，一股温柔的力量就将宋汐轻柔的推出了法相的一方小世界。
宋汐瞬间重新回到了那名女子的法相之下。
她抬头看着这名她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师父，她的法相看起来温柔又威严，就连平握着牵机伞的姿态都带着说不出的从容。
宋汐突然觉得手里的三本功法和储物袋沉甸甸的。
宋汐认认真真的跪下磕头：“师父在上，徒儿宋汐，定不负所望。”
她刚跪完站起身，三股力量就迫不及待同时抓住了宋汐。
熟悉的拉扯再度开始。
宋汐：“？？？”
她痛苦的闭上眼，三股力量顿时吓得纷纷收回。
于是被拉扯到半空之中的宋汐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
这是什么甜蜜的烦恼。
短暂的僵持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云霄：“我们别争，就按照年龄来依次教她吧。”
一道女声怒骂道：“老匹夫，就你岁数最大，在这里倚老卖老？！”
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嘴上说着不争，实际上又争又抢。
宋汐很快就被一股力量拉进了新的法相之中。
似乎知道其他两个法相着急，这名老者甚至免了例行的考核，直接将宋汐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宋汐睁开眼，就见蓝天白云，她平躺在广袤的土地上，各色灵兽来回蹦哒，一只小兔子不怕生的凑到她面前，友好的蹭了蹭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