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什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家公司做的东西，纯粹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把人家已有的成果和产品包了一个自己的壳，换了一个概念就堂而皇之的讲成了自己的创新！
鹿凡的笔头子全场最忙碌的记录着。力度时不时的大到甚至直接戳破了纸。
还有两家，五家全部讲完后，中途茶歇二十分钟，然后才是最终的集体答辩时间。
最后，专家组打分、评比、公布最终结果……
鹿凡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去茶歇区端了一杯咖啡醒醒精神。
评审组长往过走，鹿凡赶紧加快步子迎了上去，两人默契的往角落走。
“鹿主任呀，您对今天这五家，总体评价如何？”
时间紧，对方开门见山。
“总体上代表了咱们省内的最高水平，部分项目很有亮点，填补了国内、省内空白，推广价值很高。
整场听下来，我个人感觉第一，第一，第四家应该毫无争议。”
鹿凡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对方有点意外，最后也表达说和鹿凡的观点基本相同，但又没明确的细说，“基本”之外的出入到底在哪里……
进会场，直接进入专家质疑环节，鹿凡做为评审组副组长，按照惯例倒数第二个提问题。
专家各有针对，问题切入点百出，无一幸免。
被评者小心应付，谨慎作答，力求无过即是功劳，绝不超常发挥。
五张纸，鹿凡把五家的问题一一记录，同时捋清着自己的思路。
会场声音渐渐沉默，该问的问题已经问完，终于轮到两名组长发言了。
苏致悦的公司，鹿凡在点评后只补充问了一个问题，结合自身的工作实际，关于内嵌的专家会诊系统的一些建议和讨论。
对面小伙子轻松应对。
第二家，基本类似，鹿凡一个关键问题滑过。
就在所有会场中人都以为副组长会继续坚持这种简约风格，好让大家尽快进入午餐环节的时候，鹿凡却突然的风格扭转。
“你们怎么看待自己的产品和芬兰hRom-3363L型分析仪的雷同和区别？”
第一个问题，鹿凡就直接的点明了一台在国内还极其罕见的进口血液分析仪器的具体型号。
对面承接质询的技术人员眼见的慌乱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领导。
“您，你所说的仪器我们没有关注过，但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的是国产的。”
“十三年前的产品了，国内的确很少。
既然今天上会的是国产机型，为什么软件操作界面还是英文系统？是为了人为给操作者设置障碍吗？
中文操作系统能兼容吗？最差你们也可以先把操作界面汉化了吧？”
“这个……，暂时还做不到兼容。”
“鹿主任，咱们节约时间！后面还有两家呢。”
对面话音艰难的刚落下，做为会议主持的钟姗却突然不符常规的强势插话了，语气不善。
鹿凡回头看了一眼。
回直身子，继续！
“刚才好像也有专家提到，你们通篇的报告中，只着重介绍了产品的外在功能。做为一台分析仪最重要的核心分析算法却只字未提，专家问了你们也没解释明白。
借鉴并不可耻，但原则是绝对不能照搬，甚至更有甚者拿了人家的东西，简单的只加一个自己的外壳。
自主创新的首要抓手是自主知识产权，如果连这一大前提都办不到，那还有必要浪费国家的资源和经费吗？”
鹿凡坚持着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完整，会议室中一片寂静。
坐在对面，已经几乎高枕无忧的苏致悦眼神中却投射出精芒的光……
“第四家，很完美，人家的投入和产出是成正比的，为响应领导节约时间的宗旨，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鹿凡很快过了第四家，还顺便的把钟姗拉出来埋汰了一句，让对方有苦说不出，活生生的憋着闷气。
“最后一家，单从硬件去看，虽然技术上已经稍显落后，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总体来说还是能满足时下应用场景的，而且关键是完全的有着自己、自主清晰、明确的设计思路。
落后咱们承认，迎头赶上就是。
关键是软件，明显很薄弱，如果确实是自身这方面能力不足的原因，我建议可以适当寻求国内相关的软件企业进行合作……”
内心的正直、正义以及对钟姗这个人的偏见甚至极度的鄙视触发了今天鹿凡的情绪集中爆发。
会议室中神情各异的表现，显然大部分人还没从惊愕中转醒过来。
按照惯例，不应该这样呀……？
轮到评审组长最后总结了，说话居然都有些磕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匆忙结束，仿佛被鹿凡遮去了所有的光芒。
参评企业及闲杂工作人员临时退场，留下评审组进行最后的评估。都是“自己人”，气氛反倒是比刚才更加活跃了。
鹿凡已经做好了不惜动用自己一票否决的权利也要把那家企业给彻底的踢出局。
但好在在场大多数专家还是坚持原则，经过激烈讨论和严谨评估后，惊险的以最低分直接把那家企业给否决了。
苏致悦公司的项目排名第二，顺利突围。
评审组长也终于的松了一口气，已经开始请示钟姗，准备再召集人员到会宣布最终结果了。
钟姗却在这时，又一次突然发难。
“鹿主任，我记着你刚才对第五家公司也是存在很大偏见的。怎么到了最后又不坚持你自己的原则了呢？”
“钟主任，我纠正一下，我对任何企业都不存在“偏见”，制度约束下，我只尊重规则和评审组赋予我的权利。
咱们卫委的文件上写的很清楚，末尾淘汰一家。”
鹿凡也不相让，避过坑后直接的怼了回去。
钟姗脸色铁青。
“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还是要遵守的嘛。既然已经发现了严重问题，就不应该任由放过。
鹿主任，你不应该继续坚持原则吗？文件有漏洞，我们可以及时完善嘛。”
“张主任，那我建议尊重钟主任的指导意见，第五家公司暂缓通过，等待补充完善技术细节后再提请二次评审……”
鹿凡这时候又依据规则，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评审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