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活了这么久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了，他当然明白白沐脑子里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这也是恨长歌无法理解的事情。
恨长歌身在高位早已习惯接受万人跪拜，可白沐是不一样的，在人间，他是恨长歌的伴侣，恨长歌无法理解为什么伴侣之间甚至是云雨之时也要有这种一方单独身心皆享受的情形。
人间管这叫“情趣”，这是恨长歌永远都理解不来的东西，自虐的情趣。
他们不觉得脏吗？
“大人永远不需要再卑微的讨好任何人了，吾不喜欢看。”恨长歌将白沐捞起来压在身下向他投去深情的眼神：“大人理应高高在上。闭眼。”
白沐头脑空白不知所措他乖顺的合上眼睛。
恨长歌凑到了白沐的耳边轻声轻语：“请大人只需好好感受便是了，什么都不用想。”
……
白沐的新婚是在彻彻底底的欢愉中度过的。清晨睡到自然醒，白沐坐起身全身都是神清气爽，从头到脚连发丝都是香香软软的，耳边还回荡这恨长歌温柔的笑意，就像一场完美到极致的美梦。
大人就好好睡吧，吾会处理好一切。
白沐能想起昨夜的每一处细节，他止不住的去回忆那滋味，脸都还是红润发热的，恨长歌真的处理好了一切，除了腿根处的刺痛和胡乱盖在身上的被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把被子踢开的，这没什么。那是一个只要不去认真体会就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可白沐依旧忍不住的想看一眼来确认，因为他不记得恨长歌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那是一处血印，白沐有些慌了他匆匆忙忙的下床跑向镜子险些被倒地的圆凳绊倒，一个踉跄摔在了梳妆台边。
白沐心中的喜悦凉了个透彻，因为房间里到处都是人为翻动的痕迹，场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柜子抽屉没一个是正着的，连镜子都是碎的。
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能醒过来，他不自主的想到了些荒唐离谱的事情，他会不会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失了清白。
地上散落着被揉烂撕碎的纸条和饭菜甜点，白沐慌慌张张的将碎纸捡起来，他拼凑纸张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中途还弄掉了许多次。
——白大人亲启，今日受邀临时离家，未时前必归，不知大人何时醒来饭菜已然备好还望符合大人的口味，勿念。长歌留。
刀锋般的字迹仿佛一字字的插在白沐的心口，他胡乱的捡起地上的糕点塞进嘴里，甜到发腻的糕点到了白沐的嘴里却是苦的。
命运为何要一直这样折磨他……命途多舛的一生也许就应该在哥哥被人害死的那天结束，可哥哥希望我活着。
我努力活成了哥哥的样子却又让我遇到了一个愿意再一次爱惜我的人，可是美好的日子连两天都不到就要破碎了。
“我什么都给不了他……现在就连身体都弄脏了。”白沐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向天无助的怒吼：“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贼老天！”
白沐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一头撞在墙上却除了头痛欲裂什么事情都没有，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白沐瘫坐着，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恨长歌就在不远处看着本就心思过于敏感的白沐胡思乱想，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枕边的人，必须是绝无二心的，他需要忘记许多东西站在一个新的位置。
“大人这是怎么了？”
恨长歌回来的时间比白沐预想的时间要早上太多，这让他更为崩溃，死不掉也就算了，他连落荒而逃的机会也没有。
白沐心如死灰默默的低着脑袋：“长歌，我好脏啊。”
“这样半身光着坐地上怎么会不脏呢。”恨长歌将白沐抱起来放回床上为他抹去泪水与血渍：“大人这是哭什么。”
“长歌，我不干净了。”
“怎么会呢。”灵风和煦的卷过，一阵乒铃乓啷过后房间就恢复了最为整洁的模样，恨长歌将白沐抱到怀中坐着主动的献上一个绵长的吻。
“不要……长歌。”白沐跨坐在恨长歌的腿上，恨长歌的怀抱温暖而结实，是挣不开的：“不能。”
“虽然被翻了家可还没有人敢胆子大到敢动这里睡着的人。”恨长歌伸手揉着白沐额头的磕伤灵力是微凉的，让伤口迅速复原。
“可是我身上有唔。”
恨长歌用一根手指点在白沐的唇上：“沐沐不记得，应当是睡的太沉了。”
白沐沉默着不愿再说。
“吾让沐沐记得更清楚些好不好。”恨长歌不去理会白沐的神色而是自顾自的将手伸进白沐身上宽松过了头的里衣于他肌肤相贴：“吾的衣裳穿在沐沐身上有些不合身你，不穿了好不好。”
恨长歌的嗓音此时暧昧极了满是勾引，白沐的脸被红晕掩盖身体还在不断发着热，眼中湿润的挂着动情后的清泪，他无力的将胳膊挂在恨长歌的脖子上，微弱的喘息引得声音柔软：“这个称呼太肉麻了。”
“只要大人喜欢，怎样都是好的。”
窗幔拉紧是透不过光的，银杏叶从敞开的门飘进来，无声无息……
等到白沐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与夕阳。
“饿了吗？”恨长歌守在床边轻声唤他：“大人肚子空着，先用些粥垫一垫。”
“唔……”白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恨长歌柔和的笑容，他抬起手去触碰，生怕这只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梦：“长歌。”
“在呢。”
“长歌！”白沐忽然坐起来将恨长歌抱住没来由的哭起来。
“在的大人。”恨长歌轻轻拍抚着白沐单薄的背，轻声的做出最为简单且不厌其烦的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白沐才在自以为的失而复得之中缓过神来，恨长歌重新为白沐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把人喂饱。
“长歌出去做什么了。”白沐靠在恨长歌的怀里又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躺着。
“要明日才能告诉大人。”恨长歌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他：“总之大人会开心的。”
白沐也不是给急于一时的人，反正很快就会知道了。
“大人喜欢小孩子吗？”
“我只是个最普通的人类，肚子没办法争气。”白沐还是没忍住往最为不靠谱的方向去想，他艰难的开口：“我……我可以做小的。”
“大人多虑了，只是这山上时常都会来些吵吵闹闹的人类孩子，若是大人不喜，大可打发回去。”恨长歌捂住白沐的眼睛：“大人为何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可是这里的主人。”
“长歌，不要了，身体酸。”白沐在一次次的欢愉中也摸索出了规律，每当恨长歌想要邀请他继续下去时都会遮住他的眼睛，恨长歌的精力太好了，虽然不疼但是全身都在酸困完全不想动作：“我不乱想了，长歌就放过我吧。”
……
深深的夜里，白沐睡了一整天晚上又被哄着入睡，他睡的很轻，感受到身边人起身的动作他也醒了过来，只是他没在第一时间动作，而是等恨长歌走出去才默默跟上。
恨长歌独自走进了一间偏僻的小房间，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吱呀嘎巴”一类的木制品摩擦的声音，十分迅速有规律。
房间里灯火通明，白沐带着忐忑的心情去靠近，那是三台织布机所发出的声音，只不过其中两台织布机是无人操作的。
恨长歌坐在最大的一台正前面踩着踏板，梭子凌空带着发着微光的灵丝飞速的在经纬线间穿梭划出残影。
不论是挂在墙上的设计图纸还是散落在地的剩余布料，一切都在昭示恨长歌在做的是件华丽昂贵的嫁衣，华贵到连每年专门上供皇室的云锦都只配做配头。
恨长歌并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恨长歌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会注意的天然的撩拨劲儿，白沐就腻在里面不想出来，他享受着这独一份的偏爱。
白沐把所有东西都忘在了脑后，带着最激动的心情回去干躺了一晚上再也睡不着。
天明时那件大红的喜服竟然已经穿在了他的身上，还不等恨长歌开口白沐就提前扑在了恨长歌的怀里：“我喜欢，我特别喜欢！”
恨长歌为他补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庆典持续了三天两夜，就在落仙居住的神山，银杏山。而他是落仙的夫人。
——
看过恨长歌与白沐曾经的二三事迹褚修宁越发觉得心里难受，明明都是利用，为什么他与苏君霜不能安安稳稳的走在一起。
苏君霜揉着压在他身上试图行不轨之事的褚修宁的脑袋轻笑：“心里不平衡了？”
“对。”褚修宁一把搂住苏君霜的腰肢欲要于他相吻。
苏君霜轻呼了口气选择了默默接受，褚修宁被自己的不甘赶鸭子上架，他胡乱的啃咬这苏君霜的唇，没有半分怜惜的模样。
“唔，太差了。”苏君霜拍了拍褚修宁的后背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褚修宁在自己的忙碌中抬起脑袋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似的又重新亲上去。
苏君霜就任由着他胡来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或许他应该陪着多做练习的，不然这样带这个满身哀怨的出去也太丢人了些。
褚修宁得偿所愿，如果他有尾巴估计现在已经翘上了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苏君霜已经彻彻底底的属于他，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留任何痕迹的从苏君霜身上扯下来。
“霜霜。”
就像他曾经羡慕过的圆毛小畜生一样，褚修宁带这试探的对苏君霜喊出一个越发亲昵的称呼。
他曾经不只一次的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一向不苟言笑的段熙寒都可以容忍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懂还喜欢乱来的妖怪当着外人的面去喊“寒寒”这个如同乳名的称呼，就连段母都没这样叫过。
苏君霜干脆的嗯了一声，就像本来就该如此。
褚修宁不敢相信的愣了愣又清晰重复了一遍：“霜霜？”
“有事就说啊。”苏君霜整理好衣领走在前头去寻找最为有用的记忆片段，在他眼中这些圆圈中并不是空白的而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走马灯，人影虚虚的但能分得清谁是谁。
不论是恨长歌还是君临，他们都是活了千年万年的老古董，有用没有的一切信息都交杂着混在一起，不分时间地点。苏君霜将一只手打在一个银白色的圈上：“没什么想说的就该走了。”
巡梦本就是范围的，恨长歌与君临躺的那样近难免就被波及。
褚修宁紧紧跟着苏君霜的脚步同他进入了另一个场景。
一个与进入之前一模一样的房间，发生过的事情也一模一样，褚修宁以为是苏君霜带他进入了君临最近的记忆疑惑不解：“来这里做什么都过去了。”
“不一样。”苏君霜皱了皱眉转过头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是梦境，正在发生的。”
事情确实发生的不一样了，在梦境中苏君霜与褚修宁并没有出现，“恨长歌”也没有拒绝来自君临的盛情邀请，一场近距离活的春宫在隐隐约约的床幔后即将上演。
只不过要这次就连褚修宁也认得出来躺在那里的是与恨长歌一模一样的弟弟。
除了性格，身高就成了这两位双生神的唯一区别，恨清歌的身体早已定格在了三千岁，他比起君临不只是矮了一星半点，对比之下小小娇娇的。而恨长歌要比现在的君临还要高出一些，肉眼可查。
“那要怎么做。”褚修宁问。
“看着，下次你来。”苏君霜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径直进了恨清歌的身体。
不出片刻里面就想起了清脆的巴掌声，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钻进褚修宁的耳朵，久久都甩不出去。
打得是真的狠。
苏君霜借着梦境中恨清歌的身体却还是扇得自己的手发麻，带着厌恶的神情甩着生疼的手。
君临被打得不明所以，甚至脸上的痛都快消下去了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清歌，我做出什么了。”君临捉住了清歌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他。
“魔族还存在就是你最大的错误。”清歌低沉着声音冷着脸将君临踹下床去：“我这样说你就能去自我了断吗？”
“可是你明明说过，你说魔族也分善恶好歹你不介。”
“我后悔了不行吗？”清歌打断了君临的自欺欺人：“我就是想离你远远的，你只是一个废物，你的位置是踩着我的尸体爬上来的，你凭什么可以活的自由自在，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