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一一连说了好几个镇山兽有可能会做的事情恨长歌就默默听着，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投过来的羡慕神色，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群弟子是在羡慕顺一有机会靠近自己。
这不是恨长歌自夸，因为他们真就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羡慕他可以触碰恨长歌的身体，还是羡慕他有机会受到强者指点，这都是羡慕。
羡慕又嫉妒。
恨长歌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不用再说下去，对于这群小崽子的喜爱恨长歌不介意给予些回应，所以他问了，也正打算去做。
“毛有些乱了。”
“是。”
顺一去除梳子站起身绕到恨长歌身后蹲下来。
梳齿通进尾巴上的长毛里，事实上没怎么乱，摸着还是软软的，捏上一把很快就会变回原样，顺一猜测恨长歌是不是有意支开他。
这一次他确实想多了，恨长歌只是不想看他闲着，挡在身前也挺碍眼的。
恨长歌从不自诩好人到也不是罪恶冠绝，锁妖环开始运作发出声响，最终还是有一道没能撑住灵能的疯狂输出碎成了渣子，这一下双手算是解放了。
他打了个响指灵流汇聚形成数十颗高品妖丹，妖丹四散开来，肉眼可见的灵流开始从四面八方释放直至覆盖整个玄青门。
玄青门弟子又惊又喜，这是恨长歌到来之后做的第一件好事，第一件就惊动了整个玄青门。
不。
应该说是不止玄青门。
宗门变福地，天生异象五彩光芒照亮了百亩高空，让路过修士不禁猜测，难道玄青门所在之地有宝物降世？
“吾让你停下了？”
“小祖宗，已经梳好了。”
顺一站起身立在一旁回答。
“哦。”
恨长歌用手指搓了搓眼角，高额的消耗让他又困了。
顺一有眼力见的将人抱起来问：“需要现在就回房休息吗？”
“需要。”
“那个……”
顺一抱恨长歌回房间休息，半路上终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询问：“您真正的修为到哪一步了，难道已经是七境？”
“吾没有修为，灵力也不足巅峰时期的千万分之一。”
恨长歌合着眼睛回答：“准确来说，吾不在人类的可计算范围以内。具体原因记不清楚了。”
“您真的不能收下我吗，哪怕是继续照顾您也行。”
“不能，太次了，别说是你，就连你们四境二期的掌门也只配去扫大门去打杂。”
顺一没有气馁：“您一定来自一个非常厉害的地方。”
“应该吧。”
恨长歌解下外衣被放回床上躺着，他打了个哈欠拦住欲要离去的顺一：“你就别走了。”
“您还有何吩咐。”
“留下修炼，虽然招式技能你耍得烂，但好歹境界提一提。”
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灵丹被恨长歌抛出去，灵流倾泻而出很快就填满了整个房间，还十分可惜的从窗口跑了一些。
“灵丹！”
顺一不由得惊呼出声又急忙捂住嘴。
我刚刚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灵丹和妖丹是类似的东西，但因为人类修行难度普遍高于妖族，所以同品灵丹要远珍贵与于妖丹，灵力储备更高更适合与人类融合，再加上杀人取丹会遭人谴责被认为是歪门邪道，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顺一很快就压下自己心中的惊讶，按理来说灵丹与妖丹的形成方式差不多，恨长歌捏妖丹就跟闹着玩似的有几颗灵丹岂不是很正常？
“泯灭。”
一招灵技径直轰出去，幸好顺一躲得快幸好恨长歌没动杀心，他扯着被子背对顺一，一副你爱练不练不练就滚蛋的无所谓样子。
顺一立马闭嘴原地打坐，远处的山头发出轰隆巨响不幸的被炸出一个大坑。
——
苏君霜昏迷了半月有余才悠悠转醒，褚修宁就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
他早已将恨长歌交代的事情转告给了白沐，白沐听到消息时人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被青云柳搀扶着才勉强保持站立。
白沐认识恨长歌的这些年恨长歌离家从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不归，他向来不屑于编造谎言，除了那句“没什么事，用不着担心。”
他越是说不用担心白沐就越是担心，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白沐觉得自己身为恨长歌的伴侣理应拥有知情权。
白沐没真的就此颓废下去，短短两日他就接受了他必须成为银杏山主心骨的这件事。
银杏山外敌不胜枚举，虽然平日里瞧着风平浪静甚至可以用繁华二字来形容，但事实上，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是暗流涌动，他们忌惮恨长歌足以毁天灭地的实力不敢在人前露头。
不过这都没关系，毕竟各大妖神的骨子里还是忠心的。
修仙界与凡界统称人界，恨长歌不在，白沐在修仙界中毫无辨识度，可以说是几乎没人知道，即使有人听说过，那也是以落仙伴侣的身份，顺带被提起的还有凡界黎国国师的身份。
各大修仙宗门组成联盟，如今以楚萧山为首这不足为惧，可世间仙门众多，总有些不愿意受人管制约束的宗门存在，他们被称为“盟外宗”，这些宗门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有实力超过曾经蝉联多届仙门第一名号的皓月门。
一个两个不怕，就怕一次来一群。
万一他们搞什么“反银杏山联盟”之类的就会很头大。
当务之急是把白沐的名号也打出去，告诉外界银杏山虽然易主却也不是好欺辱的。
单靠个人实力不行，这一点白沐深有自知之明。
“这有什么的，他们不就是仗着自己人多吗。”
兰千祭刚从山下处理了一群搞事精，拍去手上沾着的血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宗门之乱还是需要宗门来解决。”
白楚萧微微低下头思考：“但是银杏山向来对外宣称保持中立，仙盟并不适合出手，楚萧山并不能帮忙。”
“以你们的实力带几个厉害徒弟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褚修宁抱胸坐在一旁适时插了句嘴。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年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有些冲：“你当谁都像燃辰一样有那种耐心带小孩子吗？”
“所以啊，这是你们的事情，又跟我师尊有什么关系，虽然说他是恨长歌手底下的人但现在可是在楚萧山挂着名。”
“你这么说确实不假，但既然要走开山立派的路，经验很重要。”
白楚萧叹了口气：“而且就算真的收徒我也没什么人族功法可以传授。”
几个值班的妖神面面相觑，银杏山作为纯纯的妖孽聚集地，说到人族功法应当就只有白沐所学的傀术了。
可这玩意学习周期长还是个千年下水道，白送出去能有几个人要吗？
“封灵四式其实也不错。”
任山卿锤了下自己掌心：“燃辰的封灵四式，属于他自己不会和楚萧山挂钩。”
“不是五式吗？”
白沐疑惑的问。
任山卿看向苏君霜想要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苏君霜摇了摇头，他没把封灵研究到第五式，完全没听过。
“是五式。”
众人看向白沐，白沐茫然道：“我应该没记错吧，一定二化三镇四除五泯灭。”
“泯灭？”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苏君霜试探性开口：“师尊说的？”
“对啊。”
封灵之术为苏君霜所创，是苏君霜为了恨长歌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鬼创出的。为的就是让他克制克制不至于每每都闹出人命债。
知情之人听到“泯灭”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嘴角抽搐无语至极，闹来闹去控灵灵技又被恨长歌二创创回了原点硬生生的创成杀招，创得众人心肝脾肺肾都疼。
他不仅创了，他还要藏着，根据众人对恨长歌的了解，他人前还在假模假样的使用封灵四式，鬼知道他人后用的是什么？
他若是不用他创出来做什么？
你叫什么恨长歌，你干脆叫很傲娇吧。
“长歌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白沐见眼前这几人的反应不由得更加迷惑了。
“应该错不了。”
褚修宁点头赞同，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有人说恨长歌坏话那就是褚修宁的人生挚友。
“等长歌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的。宗门技法之类的你们也不用担心。”
白沐起身在书柜压缩空间中一摞摞的把各类秘籍搬出来：“修士可以学的东西长歌拿出来过很多。”
白沐一边搬书一边介绍。
“这些是纯灵灵技，这一摞是锻体之术，这一摞是是剑法，它后面的是刀法，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就是了，这一摞紫色的是阵法屏障什么的，黑黢黢还冒烟招虫子的是蛊术，长歌不怎么喜欢它们所以有点少。”
白沐继续往外拿：“这些是几本魔族功法。还有御灵，兽语，异族绝学什么的，不过攻击力不高只适合出行或者逃跑就是了。”
“这不是舒草堂的医术嘛。”
褚修宁随意拿起一本看起来：“这怎么像是景山宗的剑法。”
“就是之前追杀我的那些人用的，不会错。”
白楚萧还记得景山宗偷袭他的事情，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不过这个更加的全。”
“各大仙门都会有些祖辈传承下来的秘籍，有些甚至传说可以追溯到仙魔大战以前。”
苏君霜摸着一本秘籍的古朴书皮：“虽然无法确认真假，但倘若是真也不会传承的有多完整，多数都会是残卷。”
“长歌说这些都是他以前积攒下来的战利品，各大势力发展不过就是打砸抢，你不抢别人也会抢，所以有机会拿着就不要放过一丝一毫。”
白沐在众多秘籍中做好筛选将用不着的塞回去：“这些里面也有长歌自己研究的东西，但是太多我已经记不清了。”
“这还用记？”
褚修宁在所剩在桌面的秘籍中 翻翻找找很快就锁定了十几本：“我敢保证，准确率都在八九成。”
根据时期不一样，恨长歌的字迹也在变化，历代文字也不一样，虽然许多字褚修宁完全不认识但这十几本都无一例外的有精致配图，哪怕完全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也能参悟个六七分。
画风不一致没问题，人的性格并不好改，这十几本都充满了独属于恨长歌的独特气质。
清一色的灵力为主技巧为辅，孤独伴我行万物我为主。
起名也有特点，一共两种起名风格，一种很是简单粗暴，另一种文艺小清新，而且绝对不会超过四个字。
比如这本《能把魔族困住折磨致死的阵法》
还有这本《弟弟喜欢花花草草所以制造的幻境》
然后就是《诸魂寂灭》《清化》
看吧。
就跟闹着玩一样。
“所以你留这玩意儿是要干什么。”
褚修宁拿着一本《如何学会笑》风中凌乱。
“人生在世多笑一笑有什么不好。”
白沐将书小心翼翼收好然后给了褚修宁一个职业假笑：“虽然不是技法但笑容真的在交朋友上很有用好吗。”
“而且要做宗门掌门的人是我哎。”
“……”
你说的对。
“确实像是主子和小主子的风格。”年不禁拿着书感叹。
褚修宁已经无语到不知道“无语”两个字怎么写了。
白楚萧和任山卿甚至苏君霜这三人的名字也出自恨长歌之手，他也不是一个起名废，怎么起个秘籍名字就那么的潦草呢。
好好的三界大能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黑历史？
闹呢？
“师尊不喜欢功法灵技。”
苏君霜的学习的阵法知识是恨长歌耐着性子一点点从零开始写出来的，此时他也充分发挥了恨长歌贴心小棉袄的技能点：“虽然不知道原因。”
“因为不好学。”
白楚萧与任山卿算是跟着恨长歌最早的一批妖神，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些：“主子体质特殊，用人类的话来形容应该会被称为万灵之母万灵始祖之类的，一切灵能哪怕是攻击技入体都会溃散融合，极难成型，所以主子从古至今还是更喜欢纯灵力爆发。”
灵力对于各路强者来说是极为容易控制的，毫不夸张的说，控灵是修士入门第一课。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恨长歌的灵力储备每时每刻都在更改无法稳定下来。
打个夸张的比方，将一个人打到半死需要五成的力气，但很多时候恨长歌一成就能送他灰飞烟灭甚至达到触之即死的程度，也有的时候用七成力打出去对方还可以活蹦乱跳。恨长歌自己也不确定打出去的那一下对手能不能撑过去。
至于后来恨长歌背地里打人只打脸的毛病，还要怪任山卿，是任山卿告诉他的歪理。
任山卿跟他说人间有句话叫打人不打脸，这说明打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恨长歌试验了许多次，他觉得确实好用。白楚萧曾经与恨长歌讲了三天大道理说此行径不妥有损形象的问题，恨长歌也听了，奈何这颗奇异的种子已经在暗处发了芽，至今才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