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抬头时，脸上泪珠一空，脸上的戚戚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恨。
这下苏毅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道：“怪不得你冒着被蜀山派发现的风险，也要大张旗鼓的杀人。”
黄五道：“不错！”
“你们人族有句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那些子孙就算不是人，可也是一条生灵。自然的法则也是今日我吃你，明日我被吃。要只是简单的捕猎，我虽然不喜，但也不至杀人。”
“可他们做的太绝！当年我离去时足有七百余口族人。我们黄鼠狼一族繁衍本就快，这么些年过去，少说也得上千口。”
“可等我回来了，那日所见那人，手里的竟是最后几个族人，而且早已死去多时了。”
“后来我恐吓那人才知，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华阳岗上到处是黄鼠狼，而用我族皮毛制成的衣物售价极高。”
“而那些猎户们，通过捕捉我的子孙，皮毛卖的钱比他们一年打猎的营收还高，从此尝到了甜头，日日上山捕猎。”
“赚到钱后，这些猎户全都搬进了城中居住。”
“也是老天有眼，刚巧让我碰到一人，否则，我有仇无处寻！”
黄五恶狠狠的说着。
苏毅道：“既然你现在大仇以报，还不快点逃命去，难道等着蜀山来杀你？”
黄五道：“我现在已经没了归宿，本来想着不如来投恩人你，跟着你一块修炼。”
“在这城门处时正好闻到你的气息，才在这等你的。”
黄鼠狼一族的嗅觉比狗还好敏觉的多，更遑论黄五这种修炼有成的妖怪。
苏毅听后笑道：“你跟着我？你可知我要去哪？”
“无论恩人去哪，黄五都愿追随！”
苏毅道：“行了，我要去拜入蜀山派，你一个妖，跟着我不合适，到了蜀山他们怎么都要把你塞进锁妖塔里的！”
听了这话，黄五脸色一变，虽然他不惧这些。但人家苏毅去蜀山是学艺，他却被憋屈的投进锁妖塔。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划算。
苏毅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上前拍了拍黄五的肩膀：“去吧，趁现在蜀山的人还没追查过来。等我安顿下来了，有机会再来寻你！”
黄五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恩人，你保重！”
虽然苏毅说等以后再去寻他，可黄五经历了灭门的惨案，再加上他们妖修本来就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还是个散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这会儿心中有些凄凉。
“好，就此别过吧！”
苏毅和黄五告别后，正欲离开。忽然二人都听到天空传来了呼啸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以极快是速度划过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果然，几息过后，一道人影从空中落下，口中暴喝一声：“妖孽，可算找到你了！”
苏毅看去，那人作道士打扮，身穿八卦服，头发紧扎。目如闪电，身形高大，面方耳阔。
身后漂浮着一把七星剑，此时正死死的盯着苏毅和黄五两人。
苏毅用神识窥去，那道人修为不若，起码和黄五是一个层次。
不过看那人身上又有法器，显然不是个散修，说不定道法什么的也很精深，区区黄五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先是看了黄五一眼，在他身上发现了浓郁的妖气，然后又瞥向苏毅，一看之下竟是一奇。
喝道：“小子，你作为人族，为何与妖魔为伍？快些到我身边来。此僚杀人行凶，罪恶极重！”
见苏毅一动不动，他又道：“如若不然，就把你与妖邪一并镇压！”
黄五听后，讥讽道：“你人族的命是命，我的子孙就应该任人宰割吗？”
道人听后，神色微微有些变动，但还是道：“自古以来人就是人，妖就是妖，贫道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小子，你速速过来，否则待会斗起来了，我的剑可不长眼睛！”
苏毅看着道人的打扮，问道：“你是蜀山派的人？”
那道人正是蜀山派长老苍古，自从上任长老掌门飞升天界后，蜀山便有他们这一辈人挑起了大梁。
这一代的掌门是由苍古的师兄清微道人担任。
这会儿的蜀山，因为老一辈飞升的飞升，羽化的羽化。新一代弟子又还没有，显得较为清冷。
前几天渝州城城主来报，说城中有妖邪出没，让蜀山派人来降妖。
他们几人商议过后，一致决定派出除掌门之外最强的苍古出马。
苍古道：“你小子倒有眼光，贫道正是蜀山派长老，你可愿助我降妖。”
苏毅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助你，更不会让你杀了他。”
在他看来，以黄五的角度来说，他的行事作风并没有任何毛病，族人都被杀光了，还要我和和气气的和你讲道理吗。
只是针对猎户本人，没有累其家人，苏毅觉得黄五都算良善的妖怪了。
虽然他想入蜀山，虽然他不愿多管闲事，但苏毅行事就讲究一个但凭我心。
这会儿发生在了他面前，他还非管不可。
黄五听了，心中感动，说道：“恩人，你走吧，黄五不想连累你，这本就是我自己做下的事，莫要因为黄五阻了你求道。”
苏毅还是摇头，一码归一码。
他正经的对苍古道：“苍古长老，可愿听我一言？”
苍古虽然脾气火爆，但也是讲是非，明是理的人。
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有话就说！”
对此苏毅也不介意，而是把黄五因何杀人，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其中还特意提到，他为妖本分，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要不是因那些猎户心生贪念，害得他绝子绝孙，他也不至如此。
苍古听后，背起手踱步半晌，脸色十分凝重。
按照正道的说法，只要见妖就剿灭了就是，反正妖和人自古不两立。
可这会儿听了苏毅讲述，他又觉得这事情有可原，本就是猎户之责，黄五复仇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苏毅和黄五也不说话，静静等着苍古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