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知远摸上门把的手怔住，记忆这个时候才回笼，他抬手揉了揉眉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陪你去医院？”
程于婧眨着眼眸，回身看他。
含笑勾了勾嘴角。
男人眯起眼睛舔后牙槽，看着她沉思了几秒，然后走过来，主动拉了纤细的手腕。
温言细语的哄她：“这个局是临时组的，而且要谈合作方案很重要……这样，今晚我让小张陪你去医院，明天我再陪你？”
程于婧垂下眼睛，轻笑了一声。
这笑容里嘲讽的味道被男人捕捉到，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你不是喜欢铭记的菠萝炒肉，回来的时候我让后厨打包一份，带给你做宵夜？”
程于婧本来不想说的，忍了忍，没忍住，“我不喜欢菠萝炒肉。”
牧知远不信，“不喜欢，我记得上次……”
程于婧说：“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记错了。”
牧知远难得尴尬一回，轻咳两声做掩饰，“那你喜欢吃什么？回来的时候我去买？”
程于婧摇头。
“最近没什么胃口，你去忙吧，也不用小张跟着，我习惯了一个人。”
说罢丢下男人，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书房摆设很中性，进门是一张原木色的实木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些办公用品，一旁就是落地窗帘，窗帘是两层，一层白沙，一层遮光布，白天的时候全部拉上，整个房间漆黑一片。
走之前牧知远有在这里办公，因为程于婧前几天正在看的一本书被合上了，也没有拿书签做标记，被推到了一边，而电脑虽然黑屏，却没有合上，昨天她觉得电脑一直空置没人用，刚清理干净盖好。
此刻一侧的窗帘敞着，玻璃窗没关，夜晚的凉风穿窗而入，帘布在微风中荡漾。
程于婧靠在椅背上，转到窗帘这边，手指探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帘布。
等牧知远走后许久，她才回过来神儿，停了方才幼稚的动作。
去浴室洗漱了出来，看见小张的消息。
他问程于婧：【牧太太什么时候去医院，我送完牧总就去接您。】
程于婧回他：【不用，我自己去。】
小张便说：【那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招呼我。】
程于婧又回：【好的。】
毫无疑问，这晚还是程于婧一个人去医院打点滴。
这几天医生朋友林婷在急诊室值班，抬头看见程于婧，被气笑了。
“你怎么老是晚上过来，是觉得我们急诊室晚上不够忙？”
程于婧心情不好，病恹恹的找地方坐下。
“白天医院里人太多了，我喜欢清静。”
有熟人确实好办事，林婷这会儿不算忙，知道她是病人，一个人过来打点滴已经是不容易，所以亲自跑上跑下，没几分钟就把她需要挂的针剂拿回来，亲自给她扎上针。
程于婧被扶到输液室，选了个可以俯瞰外面车水马龙的位置坐下。
几天输液完全消磨掉了程于婧的耐心，可身体又真是不争气。
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打了也快一周了，怎么老不好，你们医院的技术行不行，还是药有问题。”
她抬头看看药袋，挑眉：“里面不会兑了假酒吧，我每次打完总头晕，有气无力。”
林婷抬眼瞟她，“你刚才怎么不这么说。”
程于婧眯起眼睛笑，“怎么？”
林婷咬牙启齿：“刚才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故意失手，多给你扎一针。”
程于婧叹气，“连护士都不是扎一次针算一次钱，你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林婷哼笑，“只要你不怕疼，我就不怕麻烦。”
程于婧低声又笑了。
跟林婷开过这个玩笑，她心头的阴霾才烟消云散。
九点以后急诊室来了一批急诊病患，林婷开始忙碌，程于婧托着腮，时不时看一眼药水袋，无聊的消磨时间。
不多时，输液室又进来了两个需要输液的急诊患者，坐到程于婧对面，这两人大概是认识，一见面便熟络的寒暄起来。
原本安静的房间，顿时乱糟糟一片。
程于婧方才还好，这会儿莫名其妙心浮气躁，头晕目眩，有些坐不住，胃里翻涌。
偏偏林婷忙工作，不能麻烦她。
她忍了忍，点开通讯录，左思后想。
给程阳发消息：【在做什么？】
程阳回的很快：【跟牧总陪客人吃饭。】
程于婧一听跟牧知远在一起，便说：【嗯，那你忙吧，没什么事。】
程阳知道程于婧的习惯，没遇到什么事绝对不会打扰他，所以肯定是有事。
便说：【没事姐，你有事就说。】
程于婧沉默了一下，有气无力打字：【我在打点滴，这会儿突然有些不舒服。】
程阳表示：【我过去陪你吧。】
程于婧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不过想到男人大都像牧知远那样，以事业为重，还真怕耽误他工作。
犹豫说：【没那么娇气，一会儿来接我就好了。】
程阳半天没回，他那边应酬，大概没时间看手机。
谁知程于婧才刚打完第二瓶，就见门口出现一个瘦高的身影，那身影在门口驻足几秒，一眼便瞧见她，朝她走过来。
是程阳。
不知怎的，一看见程阳，她的眼眶瞬间一热，不想被看见，轻轻眨了眨，低下头。
程阳走到她身边蹲下，上下打量一番。
“怎么回事？”
“大概是累了。”
程阳点点头，这才坐她身边。
两人谁都没说话，程于婧抿了抿嘴唇，问他：“你怎么不问什么？”
这个问题把程阳问笑了：“我知道你俩关系不好。”
“哦，明白人，”程于婧尴尬的点点头，“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程阳“咳”了一声，“再重要的事，也没我姐身体重要。”
本来是玩笑的口味，程于婧却听进心里，她倾过来身子，主动靠程阳肩膀上，眼睛随之闭上。
肩膀松懈下来，把重量都交给他。
“程阳，你敢不敢说一句，以后我养你。”
程阳扑哧一笑，“怎么？犯什么矫情呢？”
“我就想听。”
“……怪怪的。”
“又不是真让你养，瞧你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