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钟表声，在寂静的实验室中蔓延。
萧离们依旧在尽心尽力的工作，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距离她们只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正站着两位冥宙强者。
“叔叔，我觉得现在不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时候。”
见洛青一直在自责，洛可可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虽然这件事论责任，洛青绝对是大锅，而她洛可可则是二锅，但说到底，洛青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他觉得自己和雾月很像，而曾经的自己，正是依靠着痛苦和对那些死难者的思念，慢慢悟出了自己的“道”。
他已经证明，这条路是可以走的，而且前途无量。
所以，他也希望雾月能走上自己的道，在痛苦中涅盘重生。
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件事最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再者说，事到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那懊悔也没有任何意义。
还是想着怎样亡羊补牢比较好。
“叔叔，有想过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嘛？”
洛可可低着头，小声道：“在不伤害雾月的前提下。”
“这个...”
洛青有些犹豫，这是洛可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态。
“我曾想过，要不要直接清理掉这孩子脑子里有关于萧离和你的记忆，但...”
“这么做说到底也是治标不治本，记忆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它不仅存在于大脑，更深深扎根于灵魂。”
“就算今日我们清理掉她的这部分记忆，日后，当她慢慢长大，那些记忆也会在一次次偶然中浮现，她只会越陷越深。”
听到这话，洛可可不禁点了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
记忆这东西，是杀不死的。
任何想要封印它的尝试，最终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别说洛青的封印了，就算是【母神】对于洛可可记忆的封印，不也在一次次尝试中被打破了嘛？
封印只能起到饮鸩止渴的效果，根本没办法彻底化解雾月的心魔。
正如洛青所说的那样，当雾月有一天再次见到萧离留下来的遗物，当她再次一看到那些画作的时候...再怎么坚固的封印，也会轰然破碎，记忆会如同潮水般涌来，彻底吞没她的所有神智。
“那该如何是好？”
洛可可紧皱着眉头，只觉得这事棘手到连她也有些没办法了。
“只有一个法子。”
洛青眸光瞥过那些克隆萧离。
“外力干涉，摧毁所有的实验体，让她清醒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如果雾月想要继续前进，那么她必须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克隆技术不能成为她的精神寄托，这太畸形了。”
听到这话，洛可可微微一愣，脸色也有些变了。
“摧毁...叔叔，你的意思是...杀了这些实验体？”
洛可可之前也想过，要把实验室连带着实验体一起摧毁。
以她冥宙境界的实力，完全能在雾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所有的克隆萧离全部摧毁。
但...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且不说雾月和萧离之间的关系了，就光是洛可可自己，都有点不舍得杀死这些顶着萧离面容的克隆姑娘。
毕竟说到底，萧离也是伊甸园中的一份子，是她的妹妹。
要她亲手杀死这些和妹妹流淌着一样鲜血的“人”，说实话，很难做到...
有时候，抉择确实是相当难做。
“这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洛可可才小声开口，喃喃道：“而且这些克隆体说到底也是无辜的。”
“无辜？”
听到这个词，洛青长叹了一声。
“如果真是无辜的，那我也不会这样想了。”
说着，他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份简单的资料，递给了洛可可。
“你瞧瞧吧。”
洛可可下意识地接过资料，结果却发现，这是一份长达数十页的案件卷宗，其中记载着近一年来墨城发生的一系列恶性案件。
“2004年12月1日，墨城西城区，一名叫做金三的流浪汉。死于一周前的凌晨，官方结论是意外窒息。但法医调查发现，其颈部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切痕，形状符合高强度纳米级丝线的瞬间切割。”
洛青楠楠讲述着...
“他口袋里那块压缩饼干不见了，现场残留的指纹，与萧离号的吻合度达到99.7％，并且最关键的是，她手指里加装的‘纳米万能工具箱’中，还残留着金三的血液。”
“2005年1月3日，东城区新月珠宝行，价值三千万的‘星泪’蓝钻失窃。当时，珠宝行的安保系统被一种未知的高频脉冲攻击，手法非常专业。”
“失窃当天下午，珠宝行地下三层的车用充电桩接口上，有非授权接入记录，大概持续了0.3秒，消耗的能量，恰好足够瘫痪一个中等规模的安保系统。”
“这种手段，哪怕最顶尖的黑客团队也做不到，因为嫌疑人需要在这0.3秒的时间内，完成至少道计算，人类的大脑算力到不了这种地步，但...”
洛青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远处克隆萧离那毫无表情的脸。
“脑子里加装了智能芯片的克隆人，却完全可以做到。”
“至于那枚蓝钻在哪里？应该不需要我指出了吧？”
洛可可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了。
因为她已经在雾月的右手无名指上，看到了那枚漂亮的蓝色钻石。
“就在钻石失窃后的第三天，南城区，一座变电站的工程师刘宏，惨死在电站旁，监控探头显示，他当时试图阻止一个白发少女进入变电站，但是少女只是冲他挥了挥手，他就倒下了，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的死因是生物电被完全抽干。法医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生物电的抽取方式，但...如果你了解过月的项目，你就会知道，这所有的克隆体，都有着一种特殊能力——紧急维生协议，在能量耗尽的情况下，可以肆意抽取身边的电流。”
“还有。”
最终，洛青的目光落回沉睡的雾月身上，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