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夏回到家，冲了个澡，换上一套新的迷彩军训服。
落日浅橘色的余晖洒在她的发丝上，泛着灿金色的光辉。男人看她入神了，她那额头上的小碎发、脸颊上的小绒毛他都喜欢得很。
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迷彩服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晚上还有军训吗？”
“没有，8点有社团文艺汇演，我想过去看看。”
小姑娘什么时候开始对文艺汇演感兴趣了？
她是不是真的在外面玩野了心，抛开他独自享受大学校园生活？！
“筱总，我能陪您一起去吗？”
筱夏想了想：“大概不能吧，都是大一新生。入场后，不允许有人进进出出。”
槿泽从她身后抱住，双臂箍紧，俯首，贴在她的耳朵尖，磁性嗓声低沉轻缓。
“问题好解决。我可以和您一样穿上军训服，扮作大一新生。”
筱夏内心苦闷，一是反感槿泽太粘人，二是他往人群中一站，所有的目光就奔着他而去，还怎么和小姐妹们聊天谈心呢？
但转念一想，自己对槿泽很不公平，危险的时候想着他，没事的时候想着把他甩开只顾自己开心。
“我不去了。”
“嗯？”
筱夏掰开他的手，坐在餐椅上，面对着他。
“和我说一说你下午查得账，请认真对待吧。”
槿泽稍怔，也坐下来。
“大项目的账面做得很漂亮，比如基建、科研经费，几乎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掘地三尺的话，应该能挖出不少料。”
“没有必要。大项目经手人基本上是王利民。王利民被调查期间，检察院估计已经翻动过账本了。曾高山目前没有事，想必他没有捞到好处。”
“筱总的意思是，把注意力放在小项目上吗？”
“嗯。”
“筱总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啦。不过，小项目无非是些基础设施、各项采购、食堂承包、校内商业街等等，都是蝇头小利，曾高山会看得上眼？”
“积水成渊，说不定比大项目还要可怕。”
“嗯呢，我可是一点细节都没放过哦，生怕您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那就真的太没用了。”
筱夏浅笑：“这倒不至于。我本来是托你帮我的忙，怎么会怪罪你呢。你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先谈谈采购这一块吧。比如你身上的这件军训迷彩衣服，发票价格比市场价格虚高一点点。”
“虚高一点点，不也挺正常的吗？”
“是的。但是呢，质量比市场的差多了。您摸一摸这个料子，手感、厚度。”
筱夏感觉确实很差劲。今天下午军训的时候，有位体型比较壮实的男生做了几下深蹲，裤子扒拉一下开线了，当场社死啊。
新生大约有一万名，每人两套军训服，假如从每套服装里吃回扣2元，那曾高山可以至少获利4万元。假如每套回扣10元，那可以获利20万元。
看似不起眼的单价数目，但在庞大的学生体系下，利益可放大数万倍。
“还有别的疑点吗？”
“最近的账目里面，发现了学校采购绿植的大额支出，金额为18万元，我在后勤官网上找到了对应的购置项目询价公告。”
槿泽点开手机页面，给筱夏展示。
上面显示：为了迎接大一新生、构建美好环境的校园生活以及军事训练的完美召开。我校对体育中心绿地环境进行修复和美化，采购一批绿植。
筱夏注意到，物资明细列表上，放置在体育中心的各个地方的绿植，比如足球场的杜鹃花盆栽，她在下午军训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
“筱总，我认为绿植属于易耗品，尤其是在高温的夏天，没有得到妥善保护的话，很容易死亡。所以，谁会特意去关注那些没有存在感的小花小草的存在呢？”
“你是说，曾高山在绿植上做文章，虚假采购？”
“是的。稍稍懂一点园林常识的，都不会选择在夏天种植。但就在不久前，这笔18万绿植款已出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