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炉的结婚证，那钢印上还带着余温。
楚瑜不可置信地看着。
觉得这才是真的做梦。
她结婚了？
这么快？
连束花都没有？
更没有求婚仪式？
也没有任何亲友的见证。
这么草率的吗？
“后悔没做个婚前财产公证？”顾严冷不丁的话语响起来。
“这个玩笑不好笑。”她抬头看顾严。
婚前财产公证？
她脑子里哪里还能想到那里。
她一早给顾严打电话，顾严问她后悔了吗，她说没有。于是，顾严就说，那行，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等着。
于是，他们就换来了手中这个红本本。
“你不高兴？”顾严又问。
“你也没高兴。”她反驳。
“我没有不高兴。”
楚瑜想着他这话的意思。
没有不高兴，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每个字都懂，连起来怎么还听不明白了。
“说我听得明白的。”她嗤了一句，把红本本塞到包里。
“你没反悔，我挺高兴的。”顾严说。
“因为我性价比最高？”楚瑜就像非要唱点反调，心里才舒服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是因为没有人祝福吗？
还是因为她以为很神圣的结婚，会有特别的仪式感，结果最后就是两个人悄莫声息地花了几块钱来各自领了一个本本。
但刚刚那话说出去之后，楚瑜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没人逼着她来领证，她自己愿意来的，现在说这些，说得自己多吃亏一样，好像更可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楚瑜正想解释呢，就见周子墨急慌慌地跑进民政大厅。
“师兄，不好意思，来晚了，有点堵车。你说你也是，不早一点说，这花都包得太仓促了些，还有这戒指，我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你先用着，之后你们婚礼的时候再挑一个彼此都喜欢又合适的。”
周子墨连口气都没有喘，把一大束玫瑰塞到顾严手里，那只红色小袋子里装着戒指，也一并给递上。
楚瑜听着周子墨的话，有些愣愣地看着顾严。
“我不太懂这些，所以拜托师妹准备的。”他对上楚瑜的视线，像是解释，然后把鲜花送上。
顾严这个人，本来就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把花塞到楚瑜手里，也不管楚瑜同不同意，就把人家的手给拉过来，拿了戒指给套上。
周子墨只是估摸着买的，毕竟她也不知道楚瑜手指的尺寸。但还别说，尺寸刚刚好。
“师兄，不说点什么吗？”
周子墨在旁边看着顾严干给人戴戒指，她都有点替顾严着急。
“戒指紧不紧？”顾严抬头看楚瑜。
楚瑜听到这话，与周子墨相视一眼，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周子墨凑到楚瑜耳边，“嫂子，以后多体谅师兄，他不会的，你多教教，他学习能力挺强的。”
周子墨这话初听是没什么毛病的，但说完之后，她又冲楚瑜眨眨眼，立马就有点情色的意思。
“你就这样把封准给带歪的？”楚瑜也凑到周子墨耳边。
“他本来就挺歪的，不需要我带。”
“也是，都能在网上透吻痕的男人，确实怎么也扶不正了。”
两个女人正咬耳朵，停好车的封准也进来了。
他把周子墨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看了一眼抱着玫瑰的楚瑜，叹了口气，“老同学，惜福！”
楚瑜本来还等着他的祝福的，一听‘惜福’这两个字，她就特别想打人。
“封准，别那么欠抽。”楚瑜翻了个白眼。
“为你好。”
封准又把视线落在一旁的顾严身上，白衬衫、深色西裤，黑色皮鞋，顾严今年穿得像是去面试工作一样。
“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几乎不会让你操心。但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人，自然还是要自己宠着。”
楚瑜有点意外，封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多年老同学，又一同共事过几年，如今又是合作伙伴，又是朋友。
她只以为是自己才了解封准，其实，封准也了解她。
“谢封总提醒。我自己的老婆，会自己宠着。”
周子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感慨。
她只当自己结婚算快的，没想到这二人结婚也这么快。
一早接到顾严电话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世间的缘分很奇怪，有些人来来去去，最后也没能成为一家人。
而有些人，只是因为某一次相遇，就注定了携手一生。
“想什么，这么出神？”封准问了一句。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感慨。”
“不是遗憾顾严跟别人结婚了？”封准的醋意又起来了。
“老公，你干脆去开个醋厂算了。”周子墨笑道。
“谁让你说过要给他生孩子的，这事我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被人捅了好几刀。你怎么能想给别人生孩子呢？”
周子墨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过了这么久，这个狗男人还能把那么久之前的事给翻出来。
难道是最后的事都陆续解决了，所以没事可干，想吵架了？
“老公，是不是要翻旧账啊？”
封准立马闭了嘴。
她伸手摸了一下封准的脸，“师兄都结婚了，别小家子气呀。我都说了，我心里只有你。我真要想跟师兄在一起，当初就没你的事。”
虽然这话是没错，但封准心里不太接受这个说法，只是他也没反驳。
“老公，这个月，都能结束吧？”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来时，周子墨看着车窗外飘飞的黄叶。
“差不多吧。袁成杰的事查出了好几件，就算不判死刑，他也得吃一辈子牢饭。”
从刑深的车祸案入手，袁成杰的过往也被翻开。一桩桩一件件，撕开之后，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利益链。
有利益，就有权钱交易，有权钱交易，就会牵扯出一帮上位者。
所以，这也是当初封准虽然都知道这些人干了什么事，手里也有证据，却不敢举报，也不敢动这些人的原由。
他到底是个商人。
他出头了，后来的继任者，自然是要枪打出头鸟的。他只能借别人的势，借别人的权，借别人的手。
现在，他完全被隔离在这些是非之外，哪怕这其中有很多不平和委屈，还有公司的巨大损失，但至少保住了大头，已经是万幸。
当初跟袁成杰合作，也确实是他大意了。他想借用袁成杰在京城的势力，但袁成杰却想借合作的项目洗钱。一进一出，本来又脏又黑的钱，也就变成干干净净的了。
他发现得太晚，已经投入的只能不要，壮士断腕，他的损失其实很大。
当初袁成杰倒是没有纠缠，只说退出合作，非常遗憾。
他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是他的遗憾，差点把命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