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今今午觉醒来就拉着池霁淮到了池棋凡的房间。
屋里的小孩打开门看到他们时还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开心起来，“今今哥哥。”
“嗯。”藤今今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做什么？”
“啊……也没有做什么。”池棋凡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小手卷着家居服的衣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他领着两个人进到屋里来，趴在地上玩小汽车的池棋越抬头看到他们，一骨碌就爬起身。
双胞胎两个其实是每人有一间房的，但只要是在清醒的时间里，池棋越多半都不肯自己一个人待着，一定要和池棋凡待在一起。
藤今今看到他在这里并不觉得意外，刚走进屋里就发现桌面上掩在书本下的一角彩纸。
池棋凡注意到他的动作，小手在空中小幅度乱挥着要拦要不拦的样子，纠结好半天也没决定到底要不要上前，桌面上的东西已经暴露在空气中。
“是窗花？”藤今今捻起一片红彤彤的剪纸，这图样并不是非常复杂，但简洁好看，花纹剪得也非常清晰利索，线条流畅。
“真好看，怎么不贴上？”
池棋凡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听出他是真的喜欢，唇角不自觉抿起一点笑。
两只小手都扒在桌沿上，他看着那张窗花有些犹豫地说：“剪得不是很漂亮……是很普通的图案。”
尾音落下的下一秒后脑勺就覆上一片温热柔软的掌心，“剪得很好，你还会别的花样吗？”
池棋凡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大，忍不住地点了好几下头。
藤今今接收到他的回应，扭过一点身去看旁边的人，语气里很有些期待，“我们可以在家里贴窗花嘛？”
池霁淮抓住落在自己侧腰的手轻捏一下，温声回应，“可以。”
几个人在屋里支起了一张矮桌，池棋凡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本什么递到藤今今跟前，笑得有些腼腆，“我有一本书。”
藤今今接过那本剪纸书，翻开几页饶有兴致地和池棋凡研究起哪些图样更适合做过年的窗花。
蹲在一边的池棋越本来还在因为池霁淮没有过来拎自己而偷偷高兴，但是看到那边似乎热热闹闹很有意思的样子，手里的小汽车突然就不香了。
他在那里按着小车骨碌来骨碌去，又呆呆地看着小汽车被操纵着原地转圈圈，最后终于还是在池棋凡又翻出一个夹在书页中的漂亮窗花并得到夸奖后凑了过去。
他有些小心地避开池霁淮的位置，爬过去戳一戳藤今今的胳膊肘，等人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就瞪着大眼珠子说：“我也想要。”
“去拿一个垫子来坐在棋凡旁边。”
话音落下池棋越就噔噔噔跑去拿了一个屁垫来一屁股坐在池棋凡旁边。
藤今今给他挑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对称图案。
他看着兴致高涨的小孩扯了一张红纸开始自己鼓捣，就低头把手下最后一点未完成的图样修剪好，轻轻捻着纸片的边缘展开来。
是很漂亮的花纹，粗粗一看非常像样，只不过细看时会发现有些地方的线条并不那么流畅。
但他依旧很满意，赶紧贴到池霁淮身边把刚剪好的窗花递出去，“看我剪得好看嘛？”
池霁淮看着他手里的窗花给出了及时的夸奖，“好看，剪得很好。”
碍于他们当前正处于藤今今亲自点名过禁止亲密的小孩场景，他只是揽着身侧的腰轻轻揉搓了几下，并没额外动嘴鼓励。
藤今今受到表扬，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里的剪纸，伸手拿过池霁淮捏在指尖刚剪好的窗花轻轻展开。
是一张很大的窗花，图样也较为复杂，密密麻麻的缝隙被掏空遗留下来一幅精美的图案。
藤今今看看手里的窗花，再侧头看眼自己刚刚剪的，突然就像是小学生作品了。
那张红纸被捏在指尖悬在半空中，他仔细盯着窗花上那些孔洞的边缘和交界处，细看下来每一处都剪得非常干净利落。
“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好用呢？”
他靠在池霁淮身上忍不住小声嘟哝，视线还在那张精美的窗花上游走，耳边却突然传来低声的附和，“嗯，我的手，确实很好用。”
这话语里有些奇怪的停顿。
藤今今的身体蓦地僵住，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干脆坐直了身子没有接话。
那张脸蛋也被红纸映上一点颜色。
他往旁边挪动着和池霁淮拉开到一个正常的距离，还没等身边的人凑上来，桌对面的小孩就扑上来。
池棋越没用一会的功夫就把那图样剪好，兴高采烈地扯着那张纸递到藤今今面前去展示。
他的手法潦草，没有事先拿笔把要剪下的部分画清楚就直接下剪刀照葫芦画瓢来做，想剪哪里剪哪里，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再加上他一兴高采烈，急于展示，动作间那窗花上薄弱的连接处就被他扯烂一点，但池棋越本人似乎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依旧咧着嘴乐。
藤今今认真地看了一眼他剪的窗花，又垂眸看一眼书上的图片。
嗯，不能说一模一样吧，起码也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他抿着唇斟酌了一下，微笑着给出了不算违背良心的鼓励，“嗯第一次剪，还挺不错的呢。”
池棋越嘿嘿笑几声，信心满满地又拿起一张红纸。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大展身手，就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抬头又对上了藤今今的眼睛。
“我想吃苹果。”
池棋越接收到这猝不及防的要求手下的动作一顿，小短手挠挠脸，转而就去拍拍旁边的池棋凡，“他在叫你呢。”
池棋凡听到藤今今的话音在刚刚就已经抬起头，此时被池棋越公然支使也没说什么，反正他是乐得给藤今今削苹果的。
然而他还没起身，肩膀就被人按住，藤今今依旧笑眯眯地盯着假装听不到的小孩，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暗示意味很浓。
池棋越装不了看不见，只好让藤今今了解一下自己的技术水平，“我削皮削得很丑的……”
“没关系，你把苹果洗好然后拿一把水果刀来就好。”
这对他来说似乎不难，池棋越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准备起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
藤今今拉停他的动作，伸手把他袖子上沾的红色纸碎碎都拍干净才放人，“去吧。”
池棋越蹦蹦跳跳地走人了。
门一关上，屋内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