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停歇，许深愿看着身边人兴致盎然的样子，一边细细把手上的水珠裹干净，一边忍不住轻声嘀咕，“干嘛要在清明节聚一聚……”
“想吃艾草的青团。”藤今今也在一边慢吞吞地擦着手，一边擦一边贴过去，“你不想吃嘛？”
许深愿现在已经不再在藤今今面前掩饰自己的口味，也不干那种想装不想，不想装想的事情了，听到这样的问题就很坦然地回。
“那你们做好了给我留一点就行了啊。”
藤今今清了清嗓子，指尖在耳廓划过的时候抿唇笑了一下，又去扯上他的手指把人拉走，“咱们一起做，吃新鲜热乎的多好，给你送过去的哪比得上刚出锅的呀。”
许深愿不作声了，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各种食材的香气在空气中撞到一起，缠缠绕绕布满了整个厨房，最快一步钻入鼻腔的就是艾草独特的味道。
池霁淮把手机熄了屏揣进兜里，看到身边凑过来的人顺手揽过来亲了一口才轻声嘱咐，“我出去一趟。”
藤今今乖乖点头，自觉走到破壁机旁边去，欣然接手，“我来吧。”
他对上旁边停留的视线，随手捡了几个已经攥干水分的艾草坨坨扔到破壁机里，“把这个打得细细的，我知道。”
人依旧没走，藤今今笑着去推他，“要记得加水，我也知道。”
他把人赶走后就去找了个量杯盛水，规规矩矩地按刻度办事，没有轻易给自己留下自由发挥的余地。
许深愿也老老实实领了任务去处理用作馅料的食材，端着小盆子专注地碾着里面冒着香香热气的紫薯片。
不远处的破壁机很快运作起来，只是刚响起一声藤今今就突然噔噔噔跑走，没过一会就从冰箱里掏出一盒什么东西来。
“还有一点珍珠没吃完呢，也包进去吧，肯定好吃。”
许深愿接收到他询问的视线，没用两秒就丢下了手里的紫薯泥和他一起去烧水。
“我要倒喽。”
锅里咕嘟咕嘟的开水沸腾翻滚着，许深愿点点头，视线追随着扑腾扑腾落进锅里的珍珠，利索地伸手搅拌着。
两个人贴在一起盯着锅里的珍珠转圈圈，藤今今干瞪眼看着也没去捣鼓那坨艾草，靠在那里犹豫了好半天才叫一声，“深愿……？”
“嗯？”
许深愿没抬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捏着木勺匀速地做着没有感情的搅拌动作，连画出的圈都差不多大小。
他似乎是有些出神，盯着木勺的轨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终于感受到身边的视线，才意识到刚刚藤今今似乎叫了他一声，“嗯，怎么了？”
“奥没什么，”藤今今突然收了话头又往他身上贴贴，清了清嗓子问起别的，“要做什么馅料来着，我也和你一起弄。”
许深愿听到他问，随手就指了指还在蒸锅里的东西，“咸蛋黄还没有弄。”
他继续静静站在那里搅着珍珠，没过多会就转了小火，把盖子盖好回到紫薯泥面前。
手刚扶上小盆子，藤今今就也捏着小盆子凑过来，另只手里握着一瓶酱料，“我们放这个吗？”
许深愿接过来看了两眼摇摇头，没给出建议，“我没吃过这牌子的。”
藤今今笑呵呵地对上他的视线，眼睛微微弯起来，“我也没吃过。”
他很喜欢和池霁淮去逛超市，看到没有尝试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个人通常都会商量着挑挑拣拣买回来试试。
家里面还有好多种牌子和口味的沙拉酱蛋黄酱一类的没开过封。
“你尝尝。”许深愿把瓶子递过去，给出了可行性很高的建议。
“哦我尝尝，”藤今今很听劝，在对面期待的眼神下麻利地拆开尝了一点，又热情分享，“好像还可以，你尝尝。”
两个人凑在一堆一边尝一边拆了好几瓶酱料，尝着不错的就顺手往那盆咸蛋黄肉松里面挤。
最后零零总总吃了七八种才终于收手。
“哎呀我说要打艾草来着。”藤今今总算想起来这茬，扔下手里的馅料又噔噔噔回到破壁机旁边。
许深愿把那堆肉松仔细拌匀，也溜达回那盆几乎已经冷却到常温的紫薯面前。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捣鼓着，他突然想到什么随口就问不远处的人，“没叫郁偲哥过来？”
这询问正巧和破壁机嗡嗡运作的声音叠在一起，许深愿的声音不大，话说到最后时就收了音，专注于打艾草的人根本就没听见。
他也没打算再问一遍，心里已经寻思着，因为酒会的事情珂郁偲最近估计很忙，指不定每天在怎样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掰他哥。
紫薯片片很快都被捣成了泥，又裹上了一点牛奶，颜色变得柔和起来，许深愿视线晃荡着落到一边，随手拿了一瓶酱挤了点进去。
脑袋回忆着刚刚尝过的味道，又抓了一瓶。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有人进了厨房，但也只以为是池霁淮回来了，并没放在心上。
心里还惦记着刚刚和藤今今煮的珍珠，想要去探望一下那口锅。
手下搅拌的动作停下来，他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半天没有动弹时还未多想。
直到身后的人径直凑过来，高大的身影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的时候许深愿才察觉到不对。
视线捕捉到撑在旁侧的那只大手时，身体蓦然间变得僵硬，耳边响起的声音也让脑子忽地有些发木。
“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