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几方对视，相顾无言。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女身上。
青衣少女站在马上，长发兀自被鞭风带出了弧度。
那看似气势汹汹的一鞭，此时被轻而易举地抓进手里。
树林荫翳，偶有阳光穿过缝隙照耀在少女身上，犹如一团神圣的光。
“活...活菩萨啊！”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带头跪了下来。
那些哭哭啼啼一路，绝望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全朝着少女跪下。
活脱脱的，像是从庙里跑出来的神像。
“什么人！装神弄鬼！”
“城主办事，还不快滚！”周鹫嫌恶地瞪了一眼云青梧，暗自催动灵力，猛然一拉长鞭。
他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一些教训。
可纹丝不动。
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将长鞭从云青梧的手中抽出。
周鹫为此憋红了脸。
正在他准备放弃长鞭，打算跟人动手，以多欺少的时候。
云青梧松手了。
“砰！”
周鹫重重摔下了魔兽。
其他士兵连忙举起武器，对准了云青梧。
以多欺少，总是没错的。
周鹫从地上翻了起来，抽出腰间的大刀。
就见少女轻飘飘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
上边单刻一个“云”字。
“这是做什么？”
少女开口了，清冷的声音空灵、宁静，犹如梵音。
周鹫变了脸色。
他没有收起大刀，只是更加戒备了。
“敢问阁下是谁？”
云家......
永州城云家和城主府平分秋色。
如何嚣张到这种地步。
“云青梧。”
云青梧收起令牌，神色淡淡。
“哈。”周鹫冷笑一声。
云青梧？
那算什么东西！
云家哪有这一号人物......
等...
等等！
云青梧！
周鹫瞪大了眼睛，他看着云青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那个修为成谜...丹田破碎还能吊打周文昊的王女。
“这是做什么？”云青梧再次开口。
周鹫缓过神来：“殿下，贸然插手我们永州之事，不合适吧。”
永州的地盘上。
能掀起什么风浪。
“三年一度祭神节，献祭五百名奴隶给神灵以获得祝福。”
“殿下，这是城主府挑选出来的神侍。”
周鹫没有的回答，凤安说了。
他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面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区区一个城主府走狗，也敢随意拦下他的马车？
瞎了眼吗。
周鹫猛然再退一步。
这...这是云烟商会的会长！？
“活人祭。”
云青梧垂眸，眼里露出了些许嘲讽。
这样的祭祀...毫无用处。
神灵从不享用沾染血腥的供奉。
“放了他们。”
云青梧看向周鹫。
周鹫：“城主有令，不敢不从。”
“还请殿下通融。”
周鹫丝毫不退。
管他什么东西，只要在永州城，都得受城主管辖。
“救命！我不想死...娘！”
“求求活菩萨，救救我儿的性命。”
哭嚎声一片。
看见了希望，又怎会轻易放弃。
他们跪拜，孤注一掷。
云青梧：“放了他们。”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却莫名多了几分压迫感。
让周鹫心里发慌。
“王女殿下何苦为了一群贱民与城主府为难？”周鹫沉着脸，冷声威胁。
云青梧：“...活人祭，无用。”
周鹫：“有用没用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王女殿下不敬神明，实在是令人......”
云青梧看了一眼凤安。
“他话太多。”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凤安明白了。
于是他出手了。
化神期的威压铺天盖地，直接压跪了周鹫。
那些神侍们身上的绳索寸寸绷断。
“还不快走？”凤安手中的折扇一晃，那些百姓带着自己的孩子竞相离开。
周鹫和城主府的人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化神强者...碾碎他们都是轻而易举！
云青梧：“陋习自当取消，你应禀报城主。”
说罢，云青梧看也不看周鹫，扭身回了马车。
看着逐渐远离的马车，周鹫还屈辱的跪在地上。
他心中叫嚣着杀意。
他必定禀报城主，好好挫一挫这王女的锐气。
马车里，凤安恭维云青梧。
“王女殿下，还真是心善。”
“您登上王位，是整个永州之大幸。”
云青梧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并不回头。
“不。”
“我讨厌。”
仅此而已。
不是心善。
祭祀...哪怕是活人祭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来普渡众生。
她只是单纯的厌恶，厌恶这些人信奉神明。
个人喜恶罢了。
凤安呵呵一笑，马屁没拍到他也不介意。
只是替云青梧介绍：“西南地区，以永州为首，最是信仰......”
——“永生大帝。”
云青梧猛然回首，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
蓝苍山远，一去一回，天暗了下来。
云青梧回去时，面无表情。
周身的气压冷的可怕。
就连凤安，也再没了说话的欲望。
开始反复思考自己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
回到院子的时候，敏锐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
云青梧干脆就站在了墙外，放出一缕神识。
云歌的声音逐渐清晰。
“只要你天天下药，很快她就会沦为一个没思想的傻子。”
“她欺你辱你，你不想报仇吗？”
“我会给你好处的。”
“跟着她...不如跟着我。”
云青梧的手指有些僵硬，她想抬手，却颤抖着迟迟没了动作。
她听到殷淮野笑了一声。
一贯的嘲讽和戾气。
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他开口：“药给我。”
瞬间，云青梧的心脏停止跳动。
眼神一寸寸冰冷下来，控制不住的杀意蔓延到指尖。
龙。
还是想杀了她吗？
她可以理解。
桀骜不驯的龙，怎会轻而易举被束缚。
可她私心里，疯狂厌恶背叛。
她无法说服自己充耳不闻地踏入这个院子。
不...
没事的。
只要她不交付信任。
就永远不会被背叛。
云青梧扭身。
她不想待在这里，至少此时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情。
月色如水，少女悄然离开。
系统：......
【宿主，干咱们这一行，千万别轻易有了感情。】
在它看来，殷淮野这样的人凉薄如斯......
本就是喂不熟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