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行唇角绷成一条直线，“我知道。”
“但是妈，有个词你用的不对。”
一声嘲弄的冷嗤，“母女，她不配！”
***
一行人没有再耽误时间，开着两辆车直奔后山机场。
私人飞机缓缓升空，朝着凌屿洲的方向驶去。
飞机上，叶清辞给阮茜简要说了些叶寻滢醒来之后的事情，阮茜听后一直拧着眉头，心事重重，“所以说，当年他们救都没救，就直接放弃了小柒？”
叶清辞颓废着一张脸靠在座位上，沉沉点了下头，“如果不是那天我表哥质问她，除了凌爷爷凌奶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年的细节。”
“那小柒...？”
阮茜问了一半，突然间闭上嘴，苦涩一笑，自言自语道，“小柒那么聪明，就算当时没反应过，事后应该也猜测到了什么。”
但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提过，没问过。
俩人在这边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裴晏行的表情，只是机舱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阮茜先察觉到的，戳了戳叶清辞。
叶清辞提到这事脸色也不比裴晏行好上多少，睁开眼望了望对面。
忽然坐直身子，语气难得的正经，“姐夫，我知道我姐你对我姐付出了不少心思，你心疼她，爱她，她这次不告而别伤的是你的心，她这种做法，就算你不说，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气的。”
“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如果她在你这里身上一直都背负着愧疚，我倒希望她能顺心而活。”
“人心都是偏的，我不知道她这次要躲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对她这份爱能持续多久，如果你能把她找回来，抹平她心底那些不安，我希望你们俩是一辈子。”
叶清辞说着仰了仰头，“我就比她小几个月，小时候跟这几个死丫头屁股后边跑大的，我们所有人都比她幸福。她这二十年遭受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真的认定她了，余生一定要让她过得比谁都舒坦。”
叶清辞长这么大就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大男孩再一次红了眼眶。
旁边的阮茜已经别过头抽了张纸巾抹起了眼角，慕忱手拢过她的肩头，硬朗的脸看着怀里的人，无声陪伴。
机舱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悲伤，裴晏行紧抿着唇角，凌柒当年被故意抛弃的事实还萦绕在脑海里，听着叶清辞的话，他沉默一瞬。
好半晌，他开口，“放心。”
承诺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裴晏行没有多说，唯有两个字，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与行动。
叶清辞也并不是真要他做出什么保证，只是这么多事赶到一起，长久以来在大大咧咧的样子下压制的那份心疼在这一瞬间都表露了出来。
飞机上没人再说话。
没过多久，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起，裴森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压着声音接起，“二木，怎么了？”
机舱里太过安静，以至于就算裴森的手机没有打开免提，裴林清晰的声音还是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没别的事，这不是爷动工的那处宫殿又要拨款了吗，这次大概还得十个来亿。”
裴森不知道裴林搁这说什么废话，看了眼那边还在拿着手机试图联络媳妇儿的自家爷，捂着听筒放低声音，“爷不是很早之前就把放款权全权移交到你手上了吗，只要照着图纸施工，甭管花多少钱，只要能保证年前完工就行。而且才十来个亿，这点毛毛雨你叽歪什么，搞的裴氏快破产了似的。”
“三木你瞎放什么屁！”
裴林这一嗓子，往常裴氏集团cEo的精英形象这一刻彻底打回原形
“破什么产，等到你十八辈儿孙子出生了都破不了产，你哥我替咱爷看守的基业都用不完，老子这季度的利润又翻了一倍，给咱爷盖个千八百个的宫殿都能盖起来。”
裴森皱皱眉头，“那你废什么话。”
那边的人清清嗓子，“我寻思你不是和咱爷还有凌小姐走的近，比较了解嘛。凌小姐走了这事兄弟们都知道了，咱爷现在是什么态度，这宫殿还继续盖下去吗，我有点拿不准这钱要不要继续往下拨，还是让工人们停工？”
“......”
感受着机舱里又沉下来的气氛，裴森头都不敢往低气压释放的源头那边看。
艹你大爷的裴林！
你害死老子了。
你这情商怕不是都用来帮爷经商了吧。
咱爷都让你备机去凌屿洲了，什么意思你不知道，盖不盖没点数？！
还停工！你这意思不是摆明咒凌小姐不回来了吗，这节骨眼儿带着他一块往枪口撞，还那么大声音，生怕爷听不清楚是吧！
靠！
“三木？！说话啊你，工人们等着拿钱买材料呢，这钱我是批不批啊，凌小姐还要咱爷吗？”
！！！
裴森一机灵，赶紧捂住听筒，从座位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欲哭无泪，“爷...我真没那个意思，全是裴林自己说的。”
机舱安静如斯，电话那头瞬间也没了声音。
还是叶清辞出口打破这这种双方“僵持”却只让对方心惊的气氛，状态恢复成了往日的大男孩般，语气上扬，“大哥，你这手下挺考虑事儿啊。”
裴森：“......”
电话那边缩成鹌鹑的裴林：“......”
弱弱的一声爷从听筒传出来，刚要解释，裴晏行冷冽的声音响起，“裴森！”
“在，爷。”
“这次结束后你和裴林交接下工作，裴氏cEo的位置给你了。”
裴森：？？？
还有这么好的事？
要知道，他们这十几个兄弟里边，虽说领的薪水都不低，可以说是打工人里的天花板之板上板了。可裴林这个活儿尤为吃香，仗着在培训中有着过人的经商天赋被自家爷给了这么一个高大尚又好娶媳妇的岗位，天天一堆人奉承着，办公室里吃饭喝水也有秘书伺候，下班了还有人请吃请喝，贼不快活。
刚要颔首应是，裴森想到什么，不自觉的犹豫了一下。
“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