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姐妹排排坐好,期待着法则的嘉奖。
可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从不解到怀疑再到愤怒,她们互相指责,而自觉最无辜的拉克西丝就认为是姐姐和妹妹偷拿了法则的奖励。
但她们也很冤枉啊,于是三姐妹骂做一团
克洛托的纺锤突然缠住阿特洛波斯的剪刀:“是你剪线时手抖了吧?上次剪克洛诺斯线团就多削掉一截!”
“胡说什么!“阿特洛波斯举起的金剪刀卡在半空,“分明是你的纺线打了死结!你纺的线比海妖头发还乱!”
被溅了满脸命运尘屑的拉克西丝突然把量尺摔在纺车上:“够了!你们俩是不是把奖励私藏了?上次美惠三女神突然出现就是这样……”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沉睡的倪克斯气息再度萎靡。
………
金色的日轮尚未沉入西山,赫拉独自在杜鹃谷中漫步,暮色中的杜鹃谷仿佛被晚霞浸透,赫拉正俯身轻嗅一簇垂丝海棠,怀中绿孔雀的尾羽在夕照中流转着幽光。
忽然,她听见灌木丛中传来哀鸣。
只见一只杜鹃鸟蜷在月桂树下,翅膀不自然地垂落,琥珀色的眼瞳蒙着可怜的水光。
顿感心疼的赫拉正要将它捧在手心,领口的贝壳盐镜却突然闪烁起微光,镜面隐约映出鸟羽下流动的雷霆。
赫拉立即明白,这是那个无聊的宙斯在捣鬼。
她真是不曾想到,已经被那样拒绝过的神王居然还会没脸没皮地再跟过来。
伸出的手在半空凝滞,不动声色地收回。“呀,多么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饿了吧,我知道你肯定最爱吃这些了。”
说着,赫拉变出一大盒花花绿绿的大肉虫,作势就要往宙斯嘴里塞。
伪装成杜鹃的宙斯瞳孔骤缩,浑身炸开的羽毛间迸出几缕失控的电火花。
他正要逃窜,赫拉却看出来他想跑,直接用神力捆扎起来,“受伤了怎么可以乱动呢?真是不乖。”
“来,快吃吧,都是新鲜的虫子。”
当赫拉掐着一条斑纹肉虫逼近鸟喙时,宙斯终于忍不下去,挣脱神力束缚,扑棱着残翅踉跄逃飞。
赫拉冷笑一声,继续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果然,宙斯没有离开。
空气里弥漫开闪电的灼热气息,修长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从月桂树后走出来,金色长袍上还残留着几根可笑的羽毛。
俊美的面容那几分惊惶未定都没有藏好,却还强撑着保持最能展现他魅力的表情:
“多么巧啊,我们总在花香中相遇,亲爱的赫拉姐姐。”
她连眼眸都未抬,只轻抚着孔雀的翎羽,声音清冷如山谷寒泉:“陛下若是来看杜鹃,此刻恐怕已经错过。”
宙斯倚着月桂树,指尖捻弄着雷光凝成的玫瑰,“杜鹃从来都有,但美人却不常有,亲爱的赫拉,能再次遇见你,这难道不是命运对我的暗示?”
赫拉将孔雀羽移至唇边轻吹,雀眼纹路里飘出的星尘立刻驱散了虚假的花香:
“陛下若真信命运,就该知道强求的相遇从不是吉兆。”
宙斯笑着逼近,雷电玫瑰绽开成环绕两人的流光栅栏:“何必总是竖起尖刺?你知道的,我是这么的迷恋你。”
他突然伸手想触碰她鬓发,却被赫拉怀中的孔雀狠狠啄了一口。
宙斯吃痛地收回手。
指尖那点被孔雀啄出的金血,滴落在杜鹃丛上燃起青烟。他眼底伪装的温情彻底剥落,周身开始迸溅危险的电火花。
赫拉!我想你该学会在神王恩赐的耐心耗尽前见好就收。”天空随着他的话语暗沉,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
如果你还是不懂这个道理,大可以去问问勒托,她那对半死不活的父母神,会亲自告诉你拒绝我的下场!”
赫拉终于抬眸,金发在狂风中猎猎飞舞,怀中孔雀应激展开巨大的尾屏,翡翠眼斑在雷电映照下如同千只冷眼。
“哦,是吗?那如果我还是不愿意,你是要对我们共同的母神瑞亚动手吗?”
屡次被拒的羞辱让宙斯眼底泛起血丝,雷霆自脚下蔓延,杜鹃花丛瞬间焦黑枯萎:“你以为还是嬉戏玩笑的时间吗?”
雷霆开始在他周身凝聚,“我要让你明白,神王的耐心比春雪消融得更快!”
她唇角扬起冰刃般的弧度,这下我终于明白那句话,为什么说一个蠢人的求爱与屠刀其实是同一种滋味。”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宙斯。怒火中烧的君王突然挥手劈向远山,雷霆过处山峰崩塌。
手中的雷电玫瑰瞬间化作荆棘牢笼朝赫拉罩下:那我就让你亲自尝尝被口中的蠢人眷顾究竟是什么滋味!”
当雷霆荆棘如毒蛇般缠来时,赫拉领口的贝壳项链骤然迸发寒光。
赫拉疾退时取出盐镜,镜面翻转间迸发出三重屏障。
北极冰原的凛冽寒风裹挟雪霰扑面而来,海市蜃楼般的幻光扭曲空间,最后那道于昨日被封印的银色雷蛇反噬其主。
但宙斯怎么会将这点手段放在眼里,雷霆的权杖一挥,雷蛇温驯匍匐,所有的幻象和冰雪都瓦解一空。
已经做好准备的赫拉还是一惊,尽管她已经迅速逃走了,但当宙斯飞身追来时,还是难以拉开距离。
赫拉一边抱着盐镜射出寒流,一边飞快地朝着海边奔跑 。
当宙斯撕裂最后一道冰障时,赫拉已退至悬崖边缘。她发间的金雀羽簪在雷暴中碎裂,化作金色光点没入土壤。
亲爱的赫拉,你还能逃往何处?”宙斯自信地笑着逼近,雷霆在方圆十里凝聚成无形的牢笼,将赫拉的去路堵的密不透风。
整片天空都是我的疆域,赫拉,你还是乖乖顺服于我吧,宙斯相信,你会是一个最完美的神后!”
就在他猖狂大笑着要抓住赫拉手腕的瞬间,女神怀着那面雪白盐镜突然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光华。
镜面不再是反射景象,而是旋转成星涡状的传送门,北海咸涩的风裹着珍珠粉末扑面而来。
强光中传来贝壳风铃的脆响,宙斯被迫松开手遮挡刺目的光芒。
待他适应光线后,悬崖上只剩飘落的杜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