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萧泽雅奶生生喊了一声，露出一排小奶牙早，张开双臂，“娘娘抱抱！”
田翎稚伸手接过雅雅，在肉乎乎的小脸上蹭了蹭。
萧泽雅被田翎稚蹭的“咯咯”笑个不停，连连求饶，“娘娘，雅雅痒雅雅痒！”
王翠花在一边看着母女俩嬉闹，眼眶渐渐湿润，悄悄别过脸去，无声的换上一抹温婉的笑容。
田翎稚拍拍她的肩膀，“过来吃早饭吧，今天是我的大儿子做的早餐哦！快来尝尝我大儿子的手艺吧。”
脸上全是洋洋得意的自豪。
“喂，你们几个小懒蛋，快给我起床。”
“萧泽朗，说的就是你，还往被子里钻。”
“桢儿，快起床，数铜板。”
……
田翎稚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拉开了萧家小院一天的序幕。
吃过早饭，锁好院门，刘大叔的牛车早早停在院门前。
“干爹，”田翎稚脆生生喊了一句。
刘大叔布满皱纹的脸上又多添了几道皱纹。
“哎，好闺女！”刘大叔美滋滋的回道。
“干爹，我们先去翠花家！”
“好嘞，咱这就走。”
“啪！”长长的鞭声响起，刘大叔拉着满满一车人踏上了去隔壁村的路。
“……”
“各位大爷求求你们，再容我们一点时间。”
“菩萨老爷们，再给我们一天时间，这钱我们一定还，这个不能拿啊…老爷。”
王氏两口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一群大汉把王氏夫妇围在中间，投下一大片阴影将老两口团团围住。
像极了此时王家的日子，看不到一丝光亮。
为首的大汉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舌尖不停在牙齿上来回舔。
舔到最前面忽然停止动作，狠狠吸了一口，似是不满意，脸上的横肉抽了抽。
愤怒的转头瞪着身后咧个嘴傻笑的人，怒吼道：“看什么，还不拿剔齿签过来。”
“是，”身后大汉诚惶诚恐的从袖口里掏出剔齿签。
前面的人接过剔齿签，“多长点眼色，一天就知道咧个嘴嘿嘿傻笑。”
身后大汉，嘴里应承着，心里冷嗤，剔齿签，剔齿签，整天剔齿签，牙缝恨不得一指宽，每次都塞满了肉，那日没饭吃了，抠吧抠吧牙缝都能凑一餐。
太师椅上的人换了另一条腿在上面，眉毛微皱，嘴角却挂着笑。
“哎呦，你们这副样子我真是让我于心不忍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吧！”
说完眼神看向周围的人，那几个手下连忙附和，“对，昨天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太师椅上的大汉身子前倾，胳膊拄在大腿上，一脸邪笑，“这个借口恐怕不行喽！如果你实在拿不出的话，不如就用你的……”
说着话眼睛不断打量旁边的王陈氏，脸上笑意更盛，“老是老了点，但多少还能值一点钱。”
老王头挪了一步，张开双臂挡在王陈氏身前，老泪纵横，“你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
“冲你来?”大汉摇着头一脸嫌弃，“你能干什么？你会招待客人吗？你会跳艳舞吗？一根快枯死的老木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老汉面如死灰，紧紧护在王陈氏身前。
几天前王老汉去街上送豆腐，刚刚从酒楼里结了两百文铜钱，这是他半个月的豆腐钱。
打算给翠花母女俩买两身成衣，手中的铜钱还没捂热乎，就遇到了同村的李二麻子一步三晃手里掂着一块碎银子掂伤掂下，对着大街上的小娘子吹流氓哨。
“噗！”低头塞钱的王老汉和李二麻子撞个满怀。
“哪个瞎了眼的撞了老子?”李二麻子暴跳如雷。
王老汉似是被吓到了，不敢抬头连连道歉，“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大爷，小的不长眼，大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愣怔了片刻，李二麻子才看清眼前的人，笑着拍了拍王老汉佝偻的后背。
“这不是我王叔嘛，你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王老汉梗着脖子停在半空，这声音有点熟悉?
李二麻子扶起王老汉笑得那叫一个亲切，“王叔，是我，您的好侄儿，王二啊！”
王老汉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思绪回笼，在他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们村老李大哥家的二儿子。
小时候出过一场天花，身上落了点麻子，村里人都叫他李二麻子。
李二麻子死里逃生，老李两口子对其格外偏爱，长大以后李二麻子便成了十里八村不愿提起的存在，吃喝嫖赌抽，除了好事没有一件事他不干。
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老王家的翠花出落的越发水灵。
李二麻子有意无意跟老李两口子提及，让他们去老王家提亲。
老李两口子对这个二儿子无不服从的，去了几次都被老王两口子给拒绝了。
碰巧今天在街上遇见了未来的“老丈人。”
李二麻子眼珠子滴流转了一圈，余光扫到那没被完全放进怀里的二百文铜钱，计上心来。
“王叔，你这是刚来镇上?”
王老汉装好钱，向左一步想要绕过李二麻子。
眼前一黑，“王叔，你这是干嘛，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这样就显得生分了。”
“你王婶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早点回去。”
“不着急，不着急，今早晨出来的早还没吃过早饭吧，今天既然遇见了，就给侄儿一个机会，让我这当侄子的聊表孝心，咱爷俩去那边吃碗面。”
李二麻子生拉硬拽的把王老汉拉进旁边的面摊。
对着面摊老板娘吹了一个口哨，老板娘婷婷袅袅朝这边走来。
玉手轻轻搭在李二麻子肩膀上，“呦，今天又带新的兄弟来吃面啊！”
李二麻子轻拈起老板娘的手指放在鼻子前一嗅，满脸沉醉。
老板娘另一只手拈着丝帕拂过李二麻子的脸，不可查的抽回另一只手。
“死鬼，快说吃点什么！”
“心肝你看着上就行。”
“好嘞，”老板娘晃动着腰肢离开，在李二麻子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擦拭刚刚被碰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