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又是铜壶滴漏的声音。
做梦了么？？
怎么这一场梦，做得那么难受…
怎么哪里都在痛。
“妖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才肯现原形！！”
响亮的鞭声，似一道闪电划过。
与此同时，是魂身撕裂般的剧痛。
苍耳缓缓睁开眼睛。
终于看清楚，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铜壶滴漏。
是她自己的身体…像一个滴漏般，一刻不停地淌着血。
而她的脚下，已经蔓延开一片血色。
血色下，是一层又一层不同的红色，那是早就干涸的血迹。
第几天了？
不记得了…
“这是今天的第三鞭，再继续，就该让你解脱了…没那么容易，我让你缓口气，明天我们继续玩。”
执鞭的人，甚是扫兴的把鞭子丢至一旁。
她走上前来，狠厉地捏起苍耳的下巴。
“打魂鞭的滋味好受么？？师父日日念叨着，你不是妖，是仙子。你跟大师兄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大越有了你，一定会国泰民安。
我呸！妖就是妖，藏得再好，也是妖。不管你藏得多深，我都会把你的真面目挖出来，让大师兄亲眼看一看，他喜欢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苍耳看着青柠的脸在一声声咒骂中扭曲。
“鸭子精呢？你把他怎么了？”苍耳缓了口气，终于把那痛熬了过去。
“哼。他既是跟你一伙的，自然不会让他好受。不仅是他，我们还捉到一只屎壳郎。倒是没想到，你的身边竟是些不入流的妖。想来，你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你究竟是什么？臭虫？老鼠？太恶心了，所以死撑着不肯现原形是么？”
“我是什么妖，真的重要么？你捉我，不就是想要青崖么？何必在我身上耗时间。你应该去找他啊。”苍耳提醒她。
青柠忽然笑得狰狞起来。
“我为什么在这儿跟你耗？自然是因为…我在这里，陪大师兄啊…”
苍耳一时愣了神，什么意思？
青崖也在这里么？
“一个妖，还想做一国之母。你觉得…天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么？”
苍耳明白了…
原来是和天师府里应外合了啊。
难怪，小小一个青柠，竟然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从密不透风的王府里，将她轻而易举带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他们应该就是瞒着青崖做的手脚。
可为何…青崖也在这里，他在这儿做什么？
青柠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不禁笑起来。
“不会吧，你还在想大师兄？？你还指望大师兄来救你？？？他不会知道的…更不会发现，原来你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着魂灭之苦。”
青柠笑得愈发狰狞恐怖：“对了，你不是很关心，你那两个不入流的同伴么？？别着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青柠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坐在对面放着的一把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忽然，苍耳的脖子被掐紧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汹涌而来。
她几乎以为要昏死过去时，手上猛地一痛。
分筋错骨？？！！
苍耳难以置信地看向青柠。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
青柠笑得连连拍手。
“太精彩了。还是大师兄下手狠厉啊。感觉怎么样？好受么？你知不知道…大师兄为了找你，已经疯了。每一天，他都审讯那两只不入流的妖，可是他不会知道…他对那两只妖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原封不动地映射在你的身上。”
苍耳看青柠，看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现在，你可以亲身感受到，那两个急于营救你的笨蛋，在遭受什么样的酷刑了。不用再为他们担心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丁令威…是第一个被关在这里的。在你以为，他四处为你寻找消除反噬方法的时候，他其实早就被关在天师府的地牢里。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呢…”
“卑鄙。他跟你们何仇何怨，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苍耳终于又抬起了头，满目仇恨。
青柠无所谓地笑：“自然是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啊。一个穷酸道士，竟然敢妄想霸占灵墟镇山之宝，神农鼎，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青柠的手轻轻抚过苍耳的脸，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哼，大师兄把你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平时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我看着就不爽。你只是一个妖，凭什么让大师兄这么珍视你！！像你这样肮脏的东西，就应该被踩进泥里！！
现在可好…他使出浑身解数折磨你。
真让我身心愉悦。
不出几日，你要不就死在我的打魂鞭下，要不就死在大师兄手里。”
青柠说得没错。
青崖已经疯了。
苍耳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多种不同的刑罚…
无休无止地施加在她的身上…
“放过他们…随便你们怎么对我。要杀也好，让我痛苦也罢。求你，放过他们。”苍耳死死咬着唇，忍着身上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痛。
她终于睁开眼，向青柠祈求。
青柠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让我放过他们？好啊，你跪下求我。跪下，把我脚上的血，一口一口舔干净。”
苍耳瞪着青柠，狠狠咬住牙，咬得她太阳穴几乎要爆裂。
好想杀了她啊。
好想让她也感受一下，这样无休无止的痛苦。
她刚起了这样的念头，脖子里的妖环又让她近乎不能呼吸。
青柠笑得跟疯了一样。
“别忘了，你现在是妖奴。不可能反抗我的。哪怕我松开绳索，你都不可能从我手心里逃出去。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他们？”
苍耳瞪着青柠，眼前却看到了蜣螂…拾得…还有丁令威。
他们何苦要为了她，承受这样的痛。
他们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痛。
会死的…
终于，她松了口，吐出一个好字。
身上的绳索忽然松开，她即刻无力地跌进自己的血泊里。
抬起头，正看到青柠缓缓坐下，将她的脚朝着她伸了过来，眼中满是鄙夷。
“你不是仙子么？今日我倒要看看，仙子怎么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爬过来。”
苍耳忍着身上无尽的疼痛，艰难地跪到地上，双手勉力支撑着，一点一点往前爬。
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只能靠着声音，辨认方位。
地上满是她的血迹。
她爬一步，就要打滑一下，黏腻的触感，还散发着腥臭。
终于，她捧到了青柠的脚。
“舔吧…让我看看，你能为他们，做到什么程度。”青柠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用她的脚趾，轻挑地勾起苍耳的下巴，看她的眼神像看一条落水狗。
苍耳伸出了舌头，舔上那一块猩红。
跟她想象中一样的腥臭和黏腻。
足以让她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