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ScI期刊一般作者署名2-5人左右。
而按论文要求来讲的话，四五署名也就是通讯作者和共同通讯作者。
再多，后面的名字也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儿，池远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被提到的蒋东旭，却也是无奈。
“四五署名就好了吗？”
“嗯嗯。”关弘连忙点头，紧跟着说道，“核心思路和算法构建是你们做的，你们的名字不排前面，这个论文发不得！”
现在又发不得了？
池远自己好歹还能掩饰自己的表情，但一旁的英子却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不满，都能看到一部分眼白了。
她学会了观察氛围，但演技显然还需要磨炼。
要想在社会混得好，娴熟的演技是必不可少。
池远咳嗽了两嗓子，故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关组长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闻言，关弘和穆欢都笑了一下，表示赞同。
只是，相比穆欢，关组长笑得很是自然，看不到一点勉强。
“除了署名，还要填单位院校，你们看这……”
“院校……”池远犯难起来，转望向英子，“英子，你觉得该填什么？”
“北航宇航学院和北大物理物理学院？”
“咱们作为新生……都没去报到吧？”
“笨蛋，没报到但学籍在啊！”英子的白眼终究还是忍不住翻了出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关弘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困惑，渐渐变得僵硬，最后忍不住插话道：
“你们说的报到……是什么报到？”
“大一报到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
关弘和穆欢顿时感觉一切更不好了。
咋没人告诉他们这两人才大一呢！
还以为是长得嫩……没想到是真嫩。
穆欢羡慕得疲惫的眼睛越发涨红。
他也想大一就有这么大个项目送到嘴边！
负责人不行，成员也完全够啊！
关弘一开始就感觉池远不好对付，但想到对方的年龄，也没把项目归为两人的成功。
只觉得：两位副总师真是溺爱孩子，下足了力，专业不对口，还能送这么大的项目……
关弘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干笑了一声：
“怪我，‘院校’没解释清楚，应该是‘单位’。要不，就填‘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吧。”
池远和英子互相看了一眼，想了想，觉得这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也就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
会议接近尾声时，池远从文件夹里取出牛迪给的文件，递给关弘三人，示意他们签字。
在文件条例内，池远做了一点修改，确定了论文的前三署名人，而并没有将剩下的署名人写实。
关弘的脸上终于露出几丝不满。
而蒋东旭更是显得有些惊讶，像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张开嘴，却没有出声。
池远淡然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丝解释的意思。
他是项目负责人，解释权在他，没有人能要求他必须解释。
再说了，依学术规则：论文署名应该对科研成果的贡献大小据实署名和排序。
很合理对不对？
只是，严格遵守规则的人少之又少。
但池远作为负责人，要求遵守不过分吧？
即使是他妈妈也不例外——凭借池远两个实习生的权限，哪来那么多真实数据去训练和测试……
池远沉稳地继续说道：
“另外，汇报我觉得不能太频繁，每三周开一次。为了不耽误关组长和各位前辈的时间，可以通过线上会议。”
他的语气看似商量，其实毫无商量的余地。
英子偷瞄了一眼文件，早已看到上面关于“汇报”的规定。
这条规定没有修改过的痕迹，显然是从一开始就被写进了文件里。
不难看出，这合同包含的良苦用心。
英子笑了起来，声音轻轻地问道：“汇报时可以提问题吗？我可能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
关弘三人最终还是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英子的请求？
院里有谁愿意拒绝可爱小女生的请求？
收起合同，池远心满意足，不忘给英子竖起大拇指：
“演技进步巨大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掐我的时候手劲儿有多大，还真以为是个柔弱的小女生~”
“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的确是假象。”
英子眯了眯眼睛，眼神瞬间变得不善，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随时准备上前动手。
“不想、一点也不想……”
池远嘴里连忙认怂，但眼中的笑意却始终未曾消散。
他知道，英子还能和他开玩笑打闹，说明刚才发生的事对她的影响并不算太大。
或者说，即使有影响，她也已经接受了。
毕竟，学术圈从来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单纯与美好。
说难听点，学术圈里某些氛围的形成，往往就是因为一群人只顾自保，守着自己的成果不放，同时压制外来者、提拔自己人。
这还只算是小事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的小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后有李莹等人的支持，可能也并非他们所能轻易应对的。
就看蒋前辈吧。
直到最后，他才敢上来和他们握握手，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传递出一种复杂的感谢和无奈。
英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幕。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池远身旁，突然问道：
“池远，你说，汇报能起作用吗？”
“起什么作用？起‘保证进度’的作用？那当然可以。”池远耸了耸肩，语气有些玩味。
“……”
英子没有回应，只是用一种认真又执着的目光盯着他。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池远不由得转头看向紧闭的会议室门，无奈地轻轻摇头。
“好吧。可能要令你失望了，不出意料的话，第四署名肯定是关组长，第五署名大概率是穆前辈。蒋前辈……他不会争。”
“真的没办法了吗？”英子不甘心地追问。
她想到了竞赛的那封联名信。
“不一样的。”池远轻声反驳，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其实看他们的相处方式，两个前辈要不是关组长的徒弟，也肯定是他带的人。把手里的工作分下去也不奇怪，而且，也不是说这些工作关组长自己就不会做。就算有难点，他也能当做考察问题，让两人给出答案。”
说到这儿，他最终也只能叹气：
“所以，就算你再追根究底，那些所谓的‘贡献’也还是会被关组长牢牢抓在手里。”
英子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池远立即打断了她，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止是我们，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不犯法，只能说是品行问题。”
池远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有些遥远。
也不是他不愿意帮，是他真帮不了。
他能做的，仅仅是独善其身，不随波逐流。
如果再多做一些，也仅仅是私下与蒋东旭接触。
如果蒋东旭真的有能力的话，他倒可以用个人名义帮一帮，以后合作一些项目罢了。
至于，帮蒋东旭摆脱关弘？
这关系哪有这么容易摆脱？
这种潜规则各行各业都有，像是盘根错节的藤蔓，紧紧缠绕在身上。
地位上的不对等，也导致很难维权……
英子沉默下来，默默盯着桌上的文件。
池远忽然感到一丝疲惫，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沉入。
看着面板上的【天神挑战】——‘引领’其他人。
若是他带头抵制，也算是引领吗？
但，这也太难了……
仅仅是独善其身可不够，要真正有所作为，还需要足以无视“规则”，甚至打破“规则”的能力。
再往后，甚至还需要惊人的影响力与号召力。
英子似乎没想得这么复杂，她虽然仍在挣扎，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那我也要刨根问底，就算只能在汇报的时候。”
她低着头，声音虽低落，却依旧能听出其中的倔强和坚定。
她这副模样，完全在池远的意料之中——也正是这点吸引了他
“好。”池远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有一说一，自从英子高中毕业后不再扎马尾，这脑袋摸起来的确更舒服了。
而且，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般，抚平了他眉宇间的紧锁。
英子低着头，正好给他摸个正着。
暖呼呼的大手也同样拨开了她心头的几分阴霾。
想着，‘比这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英子便让他摸了。
谁知这家伙摸就算了，还揉起来了！
这就过分了！
“把手拿开，我的发型乱了！”英子抬起头，瞪着他。
“哪乱了？”池远依依不舍地收回手，仔细端详了一下，结果松了口气，笑道，“害，这不跟平时一样吗！”
不就是平时忙着学习，没空精致自己嘛！
“你——”英子脸颊迅速爬上了一抹羞红，有些恼怒地瞪着他：“这还不是怪你！别人嫌弃，你都不能嫌弃！”
为了用行动表示自己完全不会嫌弃，池远又笑嘻嘻地把手放回了女孩头顶，动作更加放肆。
“你还摸！！”英子羞愤地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嚷道。
“哈哈哈！！”
但他的放肆总是维持不长的，很快——
“g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