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外面来了好多人！”
在后台偷偷瞄了一眼观众席之后，伊丽莎白兴奋的嚷嚷起来。
这次的Live要比上次顺利的多。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因为是在小Livehouse演出，所以场地费很便宜，而且这次New Legend也没打算一口吃个胖子。
大家听取了沐晴的建议，决定这场live只卖50张票，并为此次live定下了明确的主题。
主打二次元歌曲翻唱，大部分歌曲都选自最近很火的“少女乐队”动漫。
为此，五个人还特意玩起了cosplay……
现在，New Legend只需按部就班的完成演出，这次Live就能完美的画上句号。
“嗯，估计满员了呢…可就算如此，咱们好像也没赚多少吧？”
皖乐在一旁问着，不停的摆弄着她脑袋上的金色假发和遮住半张脸的黑色面具。
白色的少女不是很能习惯自己现在的这身新装扮。
“我算了下，要说纯利润的话，好像只有1050块钱……”
“啊？这么点啊？怜兮你确定没算错吗？”
“确定啦！真的…就这么点……”
“诶~有点提不起干劲呢…而且我还是想唱咱们的原创曲！”
“娜娜~赚多少钱不重要啦~是不是原创曲也无所谓的~关键是要享受在台上演奏的感觉哦~”
“话是这么说啦榴莲！先不说原创的问题，可只有兜里钱富裕，才能去更大的Livehouse演出吧？也不知道当时妍姐她们是怎么过来的……”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以还是让我们一点点努力，慢慢积累财富吧！”
“你这个老外还真会说呢！”
幽怨的吐槽了一句，娜娜便站起身来，开始和大家做着上台前的最后准备。
“咱们把一会儿演出的歌曲顺序再复习一遍吧！”
“先是‘壱雫空’，然后是‘Ave mujica’，接着是‘熙熙攘攘，我们的街道’，之后是‘Go！Go！mANIAc’和‘Ready to Rock’……最后是‘轻飘飘时光’。”
皖乐掰着手指把接下来要演奏的歌曲从头到尾按顺序说了一遍，总共有10首。
以防万一，少女们还准备了一首返场曲。
把这些全部加在一起，这场Live的时间大概在1小时左右。
“唔~皖乐亲记得很清楚嘛~”
“那当然，如数家珍啊！你们知道我为了把这几首曲子唱熟，花了多大功夫吗？所以说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唱日语歌了？遭不住啊！我现在看见日语就脑袋疼！”
这几天，为了准备这次的Live，皖乐都没有去伊丽莎白的小卖部上班。
按照伊丽莎白的说法，她再一次见到皖乐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快不会说“人话”的地步。
那段时间，皖乐一开口，就是中日双语混搭……
“好啦好啦！皖乐乐你再坚持下一下啦！知道你最近不容易，这样，咱们赚的那1050里的50就让给你了，不错吧？”
“啊？就这啊？你们也太黑心了吧！”
没有理会皖乐的抗议，娜娜继续说了下去。
白色少女终究还是被50块钱打发了……
“唔…然后就是表演的问题，大家一会儿要活跃些哦！尤其是皖乐乐和怜兮，不要只是傻站着，有空的时候要多做一些能和观众互动的动作，把气氛炒热，还有就是榴莲，你不要在场上玩的太high了！别像上次那样！唔…其他的话…怜兮？喂~怜兮~”
“啊！在！我在呢娜娜！”
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当娜娜将脸凑到她身边，在耳旁大声呼唤之后，怜兮才回过神来。
少女的眼球不安的转了转，在把休息室扫视了一圈之后，才定睛看向娜娜。
“怜兮，你没事吧？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总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呢……”
“俺…俺没…没事啦！可能是有点紧张吧！不过刚才娜娜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会尽可能表演的！”
“怜兮~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事情要说哦~”
“就是就是！不要一个人撑着啦！”
在娜娜察觉到怜兮的些许异常之后，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冬天，Livehouse的暖气给的也不是很足，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少女的脑门与两鬓挂着些许汗水，呼吸也显得有些沉重。
从刚才开始，怜兮的嘴就一直张着，嘴唇在不停的翕动。
“嘿嘿…没事的啦！我也许…就是有点紧张罢了…一会儿上台就没事了！这也算是我的老毛病了……”
“真的没事吗？”
娜娜蹲在怜兮身前，双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之上，眼神和语气中都透露出些许的担忧。
“真的没事啦！你们也知道我很爱紧张的！等到了台上一进入状态我就好了！”
“那……”
“New Legend的各位！准备上场了！”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工作人员的话语打断了娜娜的思绪，让她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那我们走吧怜兮，去high上一场吧！”
“嗯！”
少女们昂首阔步，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之上，准备开始今晚的演出。
…
New Legend今晚的演出很是精彩。
皖乐的日语没有白学，其他人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在少女们一曲接一曲的猛烈攻势下，台下的观众们尽情欢呼着，更有人挥舞着荧光棒，为台上的少女们加油鼓劲。
五个人看到了在上次Live中不曾得见的光景，感受到了在上次Live中不曾体会到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少女们与整个舞台、整个Livehouse，真真正正的融为了一体。
歌声与演奏牵动着观众们的心弦，观众们的呐喊也让台上的少女们心动不已。
能感觉到身体充满力量，能感觉到心中的激情在向外翻涌着。
就算皖乐在台上的动作还有些僵硬，就算龙恋在台上还是有些过于活泼。
可这些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保持这股势头，这次的Live就将完美收场！
可是，在这关键的最后时刻，自己真的不会拖后腿吗？
演出已经接近尾声，怜兮的脑海中却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这些想法让怜兮厌恶，让怜兮避之不及。
自己如果搞砸了怎么办？
自己要是失误了怎么办？
一个人也好，和团队一起也罢，怜兮在Live之前的练习可谓完美，但这些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还是像冲垮大坝的澎湃激流一样不断冲击着怜兮的大脑。
少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产生这些想法。
现在本应该尽情放纵，享受与伙伴们共同演奏乐曲的快感才对！
现在本应该感到欣慰，与台下的观众们一同狂欢才对！
可如今，怜兮根本无法沉浸在音乐之中，那些个令人愤懑与疑惑的问题渐渐填满了她的脑海与心脏。
自己如果搞砸了怎么办？
自己要是失误了怎么办？
这些本不该有的想法，到底为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心中在大声质问着，可大脑与躯干却开始不听使唤。
如同被植入了思想钢印一样，那惹人嫌的问题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而身体也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变得愈发沉重。
从双脚开始，然后是双腿，接着是腹部，又从腹部蔓延到双臂，最后到脑袋，身子所有的地方都变得无比沉重。
紧接着，那股沉重感开始由外向内挤压，让怜兮喘不过气来。
黑暗从指尖漫了上来。
手在琴键上发抖。
观众的欢呼声像是隔着深海传来的闷雷。
怜兮张了张嘴，想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可氧气却卡死在喉咙里。
紧接着，四肢开始无力，呼吸越来越困难，到最后，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揪住了一样，那种感觉让人无比恐惧。
少女知道，那是死亡的触感。
漫无边际的恐惧吞没了少女的身心，而那脑中回响着的声音成为了压垮少女的最后一颗稻草。
你会搞砸的……
再也没有力气在舞台上站稳，少女失去力量的双手掠过键盘，奏出了不谐的乐章，紧接着，她那沉重的头颅便砸到了黑白键上……
键盘发出了令人心惊胆颤的刺耳噪音，这令人无法忽视的异响彻底将演出中断了……
…
“oh mY God！怜兮你没事吧！”
一把丢掉鼓棒，伊丽莎白急忙跑到倒下的怜兮身边，想把她扶起来，但却被赶过来的龙恋立刻制止了。
“伊丽莎白你先别动怜兮！”
“why？”
“我们现在不知道怜兮怎么了！如果是心脏出了问题，乱动怜兮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龙恋说的没错！你们先让开！丫头，你赶快打120！”
“好…好！”
这会儿功夫，前来捧场的沐晴和榛叶也跳到了台上，蹲在了怜兮身边。
少女张着嘴不断的喘着大气，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时不时还会倒气。
榛叶急忙拨通了急救电话，沐晴则向其他人了解着情况。
“怜兮有跟你们说过她有心脏病的事情吗？”
“没有啊！怜兮她从来没提过！妍姐！怜兮她不会有事情吧！我好害怕！”
“娜娜你冷静些！”
“妍老师，怜兮她跟我说过一些有关她身体的事！她以前说她好像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去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可每次发作时就像是快死了一样难受！”
“什么？”
听了伊丽莎白的话之后，沐晴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在场的观众不知道有没有医生，哪怕是个护士也可以……
沐晴如是想着，可当女人扭过头去的时候，观众早就跑了一大半。
剩下的也只是在一边窃窃私语，或者拿手机录着视频看热闹。
没有办法，不再指望外人，沐晴趴在了地上，凑得离怜兮更近了一些。
她想询问少女一些事情。
“怜兮，你现在还能说话吗？”
“妍…老师……我…害怕……”
少女低声呻吟着，一只手下意识的朝沐晴所在的方向艰难挪移。
急忙握住了怜兮的手，沐晴感受到了一阵冰凉……
“怜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和我说一下吗？你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心脏好难受…妍老师…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怜兮又倒了一口气。
能看到怜兮胸口伴随着呼吸有着明显的起伏，而娜娜和伊丽莎白这会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两个人在一旁啜泣着，生怕怜兮的身子在下一次起伏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龙恋则始终半蹲在怜兮身边沉默不语，而皖乐已经忍不住开始叫骂起来。
“ctm的这救护车还能不能行啊！怎么还不来！”
“怎么办沐晴姐？”榛叶问道，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沐晴的衣角。
眉头紧皱，看着在地上艰难呼吸着的怜兮，沐晴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药瓶。
“你们谁有水？快去拿点儿！”
“我去拿！”
以飞快的速度跑回了后台，不出几秒的功夫，龙恋就端了一杯水过来。
接过龙恋递来的水，沐晴轻轻扶起了怜兮，把一枚粉红色的药片放到了她的嘴里。
“把这片药吃了孩子，你可能会觉得好些！”
“唔……”
怜兮轻哼着，艰难的把药咽了下去，在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的状况确实出现了些许好转。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难受的样子，但怜兮似乎不在倒气了，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妍姐，你给怜兮吃的是什么啊？她看起来好了很多啊！是速效救心丸吗？”
“不，不是那种东西…怎么说呢，我给怜兮吃的是治疗另一种疾病的药物……不过我觉得现在并不是因为药物起作用了怜兮才开始好转，而是因为她心里变得放松起来才不那么难受了……”
“沐晴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小怜兮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现在，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沐晴，沐晴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女人心中潜藏着难以启齿的话语。
“妍老师！怜兮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还请您告诉我们！”
“……”
“妍老师！”
在伊丽莎白与龙恋的逼问下，尽管不情不愿，沐晴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现在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我觉得，怜兮可能患有焦虑症……”
“哈？妍姐你再说笑吧？怜兮怎么可能会得那种病！而且焦虑症也不会让人难受到这种地步吧！”
“是啊！沐晴姐你为什么会想到焦虑症啊？这太也离谱了吧！”
面对娜娜和榛叶连珠炮般的提问，沐晴苦笑了一声，随后，她便用细碎的声音，回答了二人的问题。
“因为，我自己就有焦虑症，所以怜兮现在的症状，我再清楚不过了……”
…
由于救护车上无法挤下这么多人，娜娜、龙恋还有榛叶上了沐晴的车子，皖乐和伊丽莎白则跟着怜兮上了救护车。
伊丽莎白死活不肯离开怜兮，而皖乐之所以留在救护车上，是众人考虑到如果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力气比较大的皖乐能及时帮上忙。
本来龙恋是想留在救护车上的，可考虑到怜兮的安危，她还是把位置让给了皖乐。
而在今晚这万般不幸之中，众人也走了一点小运气。
救护车来到的医院，正好是娜娜的母亲——奈奈所在的医院。
一下车，娜娜就赶忙联系了奈奈，奈奈也急忙来到急诊室，开始给怜兮检查身体。
可到了医院的时候，怜兮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脸庞恢复了血色，四肢也可以稍微使得上一些力气，心脏也不再剧烈跳动，那股可怕的濒死感也不见了踪影。
可要是细说的话，怜兮的身体上还是存在着不容忽视的不适感。
不敢大意，奈奈还是为怜兮安排了周全的检查。
众人在医院大厅等了接近一个半小时之后，奈奈这才带着做完检查的怜兮回到了大家身边。
“老妈，怜兮她没事吧？”
“唔…心电图oK，验血oK，ct结果也oK，没有早跳，能排除心包积液与心肌炎，验血的结果证明也不是心梗，如果从现在这些检查结果来说，怜兮可谓非常健康。”
“啊？不可能吧！老妈你有没有好好干活啊！刚才怜兮都快不行了啦！”
娜娜朝自己的母亲哭闹着，根本不信奈奈所说的话。
怜兮之前在Livehouse的那副惨状深深刻印在了少女的脑海之中，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一个“非常健康”的人刚才会无缘无故的徘徊在濒死的边缘。
“娜娜你别闹！等我把话说完！”
不像平常在家一样那么不拘小节，奈奈瞪着娜娜，厉声数落着自己的女儿。
见她老实下来，奈奈才继续说了下去。
“一开始看着这些结果，我也有些犯嘀咕，我问怜兮做检查的时候心脏是不是不舒服，怜兮也说了当时确实不舒服，可如果她自觉心脏不舒服时心电图的结果还这么正常，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你们这儿的破机器坏了吧？”
“你能不能闭嘴！这儿可是三甲医院！你知道仪器坏了造成误诊对于医院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又数落了娜娜一顿，可这次，奈奈却显得有些不甘心。
她看了看旁边的检测室，然后又瞅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怜兮，再把检测结果又扫视了一遍之后，奈奈才重新开了口。
“我也考虑了机器老化的这个问题，所以心电图我带着怜兮做了两遍，可两次结果都正常，而且最主要的……”
说罢，奈奈把脸扭向怜兮，询问着少女现在的身体状况。
“怜兮，跟之前在Livehouse比，你感觉怎么样？”
“跟刚才比好多了，之前感觉跟要死了一样……现在只是胸口有些不舒服，没有其它的不适感了。”
“看吧，怜兮她现在好多了，如果真的是心梗之类的重病，这孩子是不可能在没有用药缓解的情况下自信好转的。”
“可沐晴姐刚才给小怜兮吃了一片药！”
“啊？妍老师你给这孩子吃什么了？没有医生指导在这种情况下乱用药是很危险的！”
听了榛叶的话，奈奈刚刚放松了些许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问话中也带着责备的意味。
就现在这种状况，根本看不出奈奈是Legend的铁杆粉丝。
毕竟，没有粉丝会像斥责学生一样斥责自己的偶像……
“抱歉，主要我看这孩子之前太难受了，就给她吃了这个。”
说罢，沐晴掏出了药瓶，将它递给了奈奈。
“黛力新？这不是抗焦虑的药吗？唔…不过这一切好像就说得通了……话说妍老师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那个…因为我有焦虑症啦，所以就……”
尽管在Livehouse时就听到了沐晴的这般说辞，可当她再一次讲出实情之后，突如其来的沉默还是萦绕在众人的头顶之上。榛叶和娜娜更是向沐晴投出了别样的目光。
虽然也很吃惊，可缓过神来的奈奈还是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怜兮身上。
“怜兮，首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身体并无大碍，所以你不必担心，但你应该尽快去医院挂一个心理科，让心理科的大夫为你诊断一下，不要耽误，越快越好，明白了吗？”
“哦…哦，我明白了……”
“你的症状是心因性的，说白了就是由心理问题引起的躯体不适，你过几天还来这里也可以，我可以带着你去找我们医院的心理医生，让他们给你看一下……怜兮，你之前出现过这种症状吗？”
“出现过，不过这次最严重，以前没那么厉害……”
“你的父母知道吗？”
“知道…但他们说我无病呻吟……”
“啧！”
“艹……”
听了怜兮的回答，奈奈咂了咂嘴，皖乐则在一旁低声骂了起来。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奈奈继续跟怜兮说道。
“这样吧，怜兮你后天有时间吗？你要是有时间，我和娜娜去你家接你，我带着你去医院做检查，今天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嗯…千万不要熬夜，好吗？”
“嗯，好的奈奈姐，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怜兮不要客气嘛！我还要谢谢你照顾我家的傻丫头呢！”
“唔唔唔……”
娜娜在一旁不甘心的嘟着脸，而奈奈也恢复了往常随性的模样。
最后，奈奈又嘱托了怜兮两句，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
把怜兮送回了家，沐晴和榛叶在确定没有其它事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现在，剩下的少女们聚在楼下，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所以，怜兮是焦虑症？”
“虽然她们没有明说，但听我老妈和妍姐那意思，估计是吧……”
倚靠在墙上，娜娜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皖乐的问题，显得有些疲惫。
少女们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已经快12点了，除了怜兮，其余人连Live上用来cos的服装都还没来得及脱。
四个头发颜色各异、穿着奇怪服饰的人凑在一起，难免会吸引周围过客的目光。
“可焦虑症会这么可怕吗？它不应该是心理疾病吗？怜兮刚才的症状实在太吓人了！”伊丽莎白问道。
“据说焦虑症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躯体不适~偶尔会有呼吸困难之类的~怜兮的焦虑症我估计比较严重吧~所以在Livehouse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说实话~比起怜兮的躯体症状~我更担心她的心理问题……”
“榴莲，你的意思是……”
皖乐的声音有些颤抖，白色少女脑中闪过了可怕的字眼，可怕到让她不敢轻易说出口，而伊丽莎白似乎也感受到了皖乐的想法。
异国的少女突然就开始往怜兮所在的公寓里闯，皖乐见状立刻拉住了对方的手。
“伊丽莎白！你干什么去啊！”
“我要让怜兮今天住到我家里！怜兮的父母只会让她病情加重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事态变得更麻烦！”
“皖乐你放手！”
“别这样伊丽莎白！怜兮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应该相信她！而且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她患上焦虑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见说话一向慢悠悠的龙恋语速比平常快了许多，再加上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伊丽莎白这才作罢，从公寓门口退了回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等后天带怜兮看完病再说吧，况且怜兮又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我们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说…说的也是…你说的没错娜娜…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唉，我觉得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也都很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龙恋在一边建议道。
“嗯，我赞成，大家脑子都乱了，我们都需要回去冷静一下，而且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处理呢……”
虽然没有说透，但大家还是明白皖乐话里的意思。
确实后面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
比如这次Live的善后问题……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次演出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那，咱们就原地解散吧，我先上楼了……”
“嗯…”
“皖乐乐，你要不要来我家？”
“那个…今天还是算了吧娜娜…我有点累……”
“好吧……”
低着头犹豫了许久，娜娜才从嘴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路灯将四道影子拉得细长。
少女们各自拖着疲惫的身影，在夜空下分道扬镳，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脚步声散进冬夜的风里，最后，连句“再见”都碎得拼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