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闭着眼，试着放空大脑，感觉到水流漫过头顶，短暂的耳鸣过后，四肢倒是逐渐放松下来，有种身心都沉淀其中的感觉，意识仿佛也在一点点飘散开。
他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一时竟有些不愿意睁开眼。
直到肺部的空气完全耗尽，他才不得不仰起头，慵懒地往后一靠，双臂搭在浴缸边沿，长长地吐了口气。
刚有些自我感觉良好，手机就响了一声，他也不明白，洗个澡干嘛还要带手机进来？盯着那处看了一会，像是在无声地挣扎着什么，半分钟不到，他还是伸长胳膊捞过来。
司辰发来的语音：“叶哥，睡了吗？”
叶曦迟疑了一下，如实回答：“没，在泡澡。”
那边没有立即回复，叶曦眼睛盯着屏幕，像是忘了把手机放回去。等到胳膊都酸了，司辰才磨磨蹭蹭地打过来两个字——视频？
叶曦差点没拿稳手机。
换做是以前，他会非常爽快地发过去视频邀请，这种事彼此都挺有默契的，哪还需要费什么话。可今天，他就觉得自己什么也没穿抱着个手机，是不是有点不妥？
这种想法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一时倒让他感觉些许新奇，可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妥，总之就是莫名其妙。
叶曦试着说服自己：“司小辰小的时候，我还抱他洗过澡，光屁股的模样也见过好多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很快他就意识过来，现在并不是司辰光着身子，而是他自己。
一刹那间，叶曦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
他不知道，对面的小朋友正期期艾艾地捧着手机，眼神眷念着不肯移开一秒，因为大脑不受控制地幻想了点别的，脸颊一点点涨红。
就在这时，消息终于回了过来——【泡澡泡得我头晕，我还是去老老实实冲个热水澡吧。】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
司辰心里失落，同时又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嗯，别着凉了。”
这次叶曦回复很快，就一个“OK”的手势，多余一个字都没写。
司辰忽然就体会到一种强烈的落差感，尽管彼此隔着手机，可他依然觉察到叶曦此刻的心不在焉。
是工作上的事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冲完澡爬上床，叶曦没看到屏幕上有未读消息，却还是忍不住点进微信，第一个聊天框就是司辰的，根本不需要他费力去找。
一行字打了删、删了又打，总觉得语句不通顺，颠三倒四的，也不明白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
“叶曦，你在想什么呢？”他扪心自问，却发现找不到标准答案。
就算如此，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改变不了——
“早点睡觉吧，晚安。”
“晚安，哥哥。”
两人的消息几乎是一前一后蹦出来。
司辰还眼巴巴望着，尽管知道那人不会再多此一举回复。
叶曦手指都点开表情包了，也不知道突然中了什么邪，狠心抽回手指，把手机丢去一边。
哎，睡觉吧，没准明天一觉睡醒过来，他就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