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了，错得离谱。
想想也是，真正的鸣蛇怎么可能这般普通。
先前那头兽皇，即便确实拥有着兽皇般强大的实力，但它还是输了，输给一个境界比它低的敌人——人类。
它，配不上这个称谓。
果然，被赋予凶兽鸣蛇之名的存在不可能这般羸弱。
所以，它降临了。
这头凶兽，这头带给人类灾难的恶兽，光是看着就如此让人绝望，这才是真正的凶兽，它将带给人类一场覆灭。
鸣蛇，真正的鸣蛇，自它登场那一刻起，就夺走了所有人目光。
它…来了！
绝望与恐惧，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此刻在场之人心中想法。
那遮天蔽日的庞大兽躯，此时此刻，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每一个人眼前，无限放大…
赤红鳞片，流线型身躯，闪烁着冰冷光泽如刀锋般尖利的巨齿，庞大、压制、窒息…所有词汇都苍白无力。
这是极致的震撼。
仅凭躯体，就带来极致压迫之感。
鸣蛇缓缓游弋，庞大兽躯在天空中不断蜿蜒、舒展。
这一刻，不只是人类，但凡在场的生灵，不论是异兽还是异族，都被它夺去全部目光，无一例外。
明明上一秒还在激烈战斗，却在这一秒…集体失声。
清风拂过，寂静无声，整片战场平静如一潭死水，荡不起任何涟漪。
鸣蛇越飞越近。
庞大身躯挤压天穹，十二对宽阔巨翼遮空蔽日，阴影落下，压迫神经，伴随着光芒覆灭，无尽黑暗正步步进逼而来…
终于，高空之上，鸣蛇发出嘹亮吼叫。
“哇唔！！！”
兽吼震动苍穹，刹那间席卷天地，赤红，在这一刻取代世间所有色彩。
伴随着兽吼彻底落下，灾难，降临！
火！
漫天的火，无穷无尽的火！
哀嚎、痛哭、挣扎、反抗…
人类的力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
即便你是修者又如何，在凶兽鸣蛇绝对伟力映衬下，也终不过是路边无名的灰烬罢了。
人类，异族，数百万乃至数千万生命…皆在这无情烈火之下逐渐化为灰烬。
这场火焰，堪比天灾。
“哇唔！！！”
烈火噬天。
高空之上，赤红之皇，正舞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漫天灰烬中悠然起舞，万千群兽和鸣，齐声奏响一曲死亡乐章。
在这曲目之下，万物平等，死亡，才是唯一归宿。
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凶兽鸣蛇高声歌唱，那堪比城池大小的蛇瞳之中倒映着场中炼狱般的场景，火光烈烈，蛇瞳中，戏谑与嗜血之色愈浓。
呼呼呼—
无尽火苗暴涨，火海吞噬万物，高空之上赤红之皇彻底疯狂！
吾忠诚的子民呀，遵循吾的意志，听从吾的号令，以无尽烈火为武器，杀光眼前敌人，杀光他们！
鸣蛇吼叫，兽吼声震颤天地！
地面上，万兽齐鸣，高声回应。
这场由烈火谱写的死亡曲目，才刚刚开始奏响…
“不！不！”
肖泽的意识早已被扯离中年人的躯体，再度回到了透明气泡之中，回归自己真身。
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他颤抖着嘶吼，如同被抛弃的孩童般绝望。
通明气泡带着他在战场中不断穿行。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烈火之中反抗，挣扎，倒下，最后被火舌吞噬殆尽。
那些人的样貌是如此清晰，清晰到能看清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细纹以及毛孔。
肖泽尝试阻止。
失败了。
本就不可能成功。
这只是一场幻境，过于真实的幻境。
虽然也确实是曾发生在历史上，被笔墨记载，化作厚重史书中一角，可当它真正展现在眼前时，依旧会这般令人心颤…也正因如此，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故事，已经发生。
“绝望吗？孩子们。”
血色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响起。
幻境消失，所有人都回到了熟悉灰白世界之中，气泡漂浮，包裹着一众年轻学员沉默的身影。
“是不是很绝望。”
血色声音低沉，如般恶魔低语，蛊惑人心。
没有人回答。
学员们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不时有人低声抽泣。
“呵呵。”血色笑得有些残忍。
“我脆弱的孩子们，你们不必如此绝望。”
他用轻佻的语气继续讲述着：
“先前的故事发生在遥远的…两百年前。相信有人已经猜到了…”
“没错，它就是传说中的盘古关立关之战，也是除去主星道晋级所诱发的两场大战外，最惨烈的一战，就因为那三大凶兽。”
“好在，故事最后，依旧是人类取得胜利。那一天，三大凶兽被一一斩杀，其头颅高悬城墙之上，血流三日而不尽，躯体也被烹煮分食，吃了…大概有两三月吧。”
“呵呵，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分食了这几头凶兽的血肉，那一代的人类孩童身体素质都格外强大，短时间内涌现不少天才，各个天资卓绝。”
“后来，这些天才成长起来后做了一件事…用十年时间将三大凶兽同族赶尽杀绝。从此之后，星道大陆再无此三族踪迹，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所以，你们不该绝望……”
灰白世界中，细微抽泣声渐渐止息，每个人眼中都开始闪耀起一团微弱的无名光亮。
他们开始仔细聆听血色的教导。
血色满意地笑了，这种光芒他见过太多次。
以前，他想了很久，才给这无名光亮取好个合适的名字，希望。
实际上，他更希望那是…勇气。
“好了，表演结束，也该散场了。”
灰白世界开始无规律震动，似乎要在下一秒破碎，学员们收拾好心情，纷纷站起身来。
突然，血色的声音再度响起。
“哎哟，差点忘了，还有个特别节目。”
众人心中顿时一紧，刚刚拾起的勇气，差一点点就因为这句话而全线崩盘。
“呵呵，不过这场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观看，其余的人…下次再说吧。”
话落，近九成学员都消失在灰白世界之中，他们被传送出去。
被送出去的大多学员都才刚开始修炼不久，或许血色是担心他们承受不住接下来的考验。
留下的有数百人，肖泽是其中之一。
“准备好了吗？”
血色平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他语调一转，语气逐渐上扬：“接下来，我允许你们绝望。”
刹那间，数百气泡同时震动，急速上浮，飞出天井。
“祝你们好运…”
血色恶魔般的声音和着灰白世界一起在瞬间，碎裂成片。
…
风声呼啸，漫天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里似乎并非战场。
“愣着干什么啊，走快点。”
肖泽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