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棠舔了舔唇，觉得口干舌燥。
“......为什么这么问？”
“在警局你说你叫顾清棠，这个名字是哪里来的？”
顾清棠咽下紧张，试探性的问：“你结婚的时候，没调查过姜......我的背景？”
许容川有些沉默，片刻后诚实回答：“没有。”
这倒让顾清棠有些意外。
“为什么？按理来说你们大户人家结婚，这么大的事不是都要做背调的吗？”
许容川眼角笑意更深，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左右摇了摇，觉得她现在懵懵的样子很是可爱。
“姜家虽然比不上许家，但在夏北市也算叫得上名字，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大概的情况吗？”
“哦......其实，我不是姜家亲生的。”
她放心了许多，下一秒挺直腰背，向许容川坦白自己的身世。
“我算是姜家的私生女，出生就被丢进孤儿院了，长大一点才被领养回来的。那时候院长已经给我取了顾清棠的名字，是回姜家后才改名叫姜采言的。”
顾清棠转眼间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半真半假的掺杂着，说出来才不会觉得那么没底气。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姜家人把刚成年的姜采言送上你的床，却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许容川安静听她说着，下意识将她的手攥地更紧，指腹也不断轻揉着她修长漂亮的手指。
顾清棠抬眸与许容川视线相撞，看到他深沉的眸底那份情愫，嘴唇蠕动好半天才继续开口。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
“什么？”
她长吁一口气，“我现在不是以姜采言的身份说，是以顾清棠的身份在对你说姜采言的事。我知道有点乱，但这是姜采言的过去，我得要帮她说清楚，我......”
许容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安抚她脸上的慌乱。
“不着急，慢慢说。”
“我听姜家人今天说起，姜采言之前跳楼......就是你说她用跳楼威胁你娶她那次，其实她不是为了威胁你。”
顾清棠现在回忆起仍然觉得心酸，完全不敢想姜采言站在楼顶时的心情。
“姜采言那时候有男朋友，姜采言是为了他才被姜家人胁迫跟你......那个什么的。好像也因为这件事和男朋友分开了，你说她那时候都不满二十岁，遇到这种事不崩溃才怪。”
许容川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来话，心里的刺痛也因为她的话愈发加重。
“姜家人本来想用一夜情跟你敲诈一笔钱的，没想到姜采言竟然怀孕了。她为了孩子活了下来，可没想到反而成了姜家人继续胁迫她的把柄......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许容川闭了闭眼睛，将顾清棠揽在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的事，他知道。
姜家人以姜采言怀孕为要挟，逼她嫁给自己，继续胁迫她从自己身上拿到好处......
他不敢想，要是那时候她真的从楼上一跃而下，连同星南一起带走，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也不敢想，这些年她在两边奔波，一边面对姜家的胁迫，一边面对自己的冷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在警局的时候，她说当初折磨姜采言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清棠感受到许容川身上轻微的颤抖，抬手回抱住他不断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
许容川喉结滚动，声音也有些哑，除了艰难地挤出一句道歉再无其他可说。
“我相信姜采言不会怪你的。”
她现在住在她的身体里，很多发生在姜采言身上的事，她也慢慢能感同身受。
之前那份对许容川莫名的愧疚，她相信那是姜采言对他的心情。
许容川捧起她的脸，一记轻柔的吻落下，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红。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声音里满是庆幸：“幸好你没事。”
顾清棠闻言一愣，眼神黯了下来，看了他许久终于还是问道：“许容川，我问你……你现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你。”
“我是说，是喜欢姜采言，还是......喜欢顾清棠？”
她心跳如雷，甚至连指尖都有些颤抖。
“姜采言在车祸后就不见了......车祸之后，站在你面前的人就只是顾清棠。所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顾清棠抿着唇，屏息等待许容川的答案，她紧张地捏着手指，心里煎熬的发慌。
许容川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她隔三差五就会梦到他，白天也经常心不在焉想起他。
她抵抗过很多次想起他时的心悸，终于还是在他日复一日的忽视下承认了自己的思念和心动。
今天她听到姜采言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朋友时，心里闪过一丝庆幸和欣喜。
她当时就想，这是不是代表姜采言不爱许容川？
那她现在喜欢他，应该也不算是对不起姜采言吧......
“我知道现在让你做这种选择很奇怪，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你是喜欢车祸前的姜采言，还是车祸后的顾清棠？”
许容川注视了她很久，看着她眼里的急切，像是存心要吊她胃口。
“不都是一个人吗？不能一起选吗？”
“不能！”
顾清棠意识到自己的慌乱，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的失落，不再问下去。
“算了......我好累，去睡觉了。”
“我还没有回答呢。”
“不想听了，让开，我要下来。”
许容川见她有些生气，笑着圈住她的腰哄着：“好了，不逗你了。”
“人的感情组成很复杂，我对你是又喜欢又愧疚又无奈......总之，你让我很头疼。”
顾清棠推了推他的肩膀，抱怨道：“你要是想损我就闭嘴，不想听。”
许容川很是耐心，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开，手臂也圈得更紧。
“如果非要让我把对你的感情区分开，那我喜欢的，是顾清棠。”
顾清棠愣了愣，虽然一直等着他的答案，但真的听到时反倒感觉有些不真实。
“真的？”
“嗯。之前不知道姜采言的苦衷，对她只有不好的情绪，根本无从谈起喜欢。现在知道了她的苦衷，更多是愧疚和同情。”
他吻了下顾清棠的唇角，像是给她一颗定心丸。
“我喜欢你，是在车祸后才发生的事。那时候没有愧疚和同情，只是觉得眼前没心没肺的你很生动也很心动。心动到我愿意忽略以前一切种种，和你走下去。”
他站在她面前，姿态很是郑重。
“既然你现在完全抛下了过去，打算以顾清棠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那可不可以也试着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