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来？真的降下来了？”
麻醉此时彻底愣住了，也没有见陆院士进行过什么操作啊，为什么患者的心率自己降下来了？
警报声已经解除，只剩下仪器“嘟嘟嘟”的声音。
这。。。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明明已经非常危险了，自己已经做好了随时抢救的准备。
“陆院士，降下来了。”
“知道了。”
陆晨依旧镇定，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开始缓缓朝着脑组织向内划开。
“我明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主任却是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什么？”
“造成刚刚心率过快的原因，是因为患者脑部的大出血，大脑传递了缺血的信号，所以心脏超负荷跳动。”
“师兄，你的意思是补血？”
“不对啊，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问题。”
“是啊，明明是控制住了出血点之后，才发生的问题。”
“这方面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延迟。”
人的身体和机器可不一样。
神经的传输，更精密，更复杂的多。
怎么可能出现延迟？
张主任的解释虽然合乎常理，不过，还是有漏洞存在。
而这一点，张主任似乎也没有很好的答案。
手术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凝血功能障碍。”
“这。。。”
“原来如此。”
“难怪。”
而陆晨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如梦初醒。
原来问题出现在了凝血功能上。
患者的凝血功能紊乱，导致了大出血的发生。
而正因为如此，所以大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传递，而是等到控制住了出血之后，才堪堪反应了过来。
这个时间段内，患者的大脑其实一直都处于缺血的状态。
“行了，这不过罕见现象，张主任，你现在看一下出血点，这一次，必须保证一个不留。”
“好。”
至于陆晨，则是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来到了一旁，看着挂在灯光下的影像，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主任，现在研究影像是不是晚了点？”
一旁的主治医生有些疑惑，在手术之前，不是已经制定了手术方案？
以陆院士的技术，应该不需要在手术过程中重新计算路入吧？
“你小子懂什么，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六院的神外主任心里很明白，患者此刻的情况，与一开始的判断有着很大的出入。
脑组织因为颅内压而被挤了出来，形状出现了改变，这会导致如今的真实情况与影像上的不一致。
说实话，自己在手术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如果这台手术的主刀是自己，或许此刻，自己已经无从下手了。
而陆院士依旧如此镇定，单单是养气功夫上，自己就差了陆院士太多。
“陆副院长，现在除了病灶外，其他的出血点已经控制住了，不过，患者的脑组织还往外膨，这样下去恐怕保不住啊。”
张主任在检查出血点的过程中发现患者的脑组织还在被往外挤。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后果很难想象。
“准备开始切除脑组织。”
“现在？”
“这是唯一的办法。”
“行，我知道了。”
张主任咬了咬牙，心里其实明白，陆副院长说的没有错，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问题是，脑组织的溢出已经过度了。
这样下去，就算是切除了病灶，恐怕也。。。
似乎之前太过信心十足了。
出于对陆晨的盲目崇拜，张主任并没有过多的考虑。
可是，手术这才开始多久？
就已经遇到了这么棘手的麻烦，真的不敢想象，接下去自己还会遇到什么。
对于每一个神外的主刀医生来说，每一台手术，重点考虑的就是如何保护患者的脑组织。
一旦脑组织被破坏，患者的手术结果就只能交给老天爷来决定了。
这种无力感，是每一名神外医生最不愿意遇到的。
说实话，随着神外学科技术的不断发展，手术做的是越发的精细。
从刚开始的毁损性手术到操作越来越精细的显微手术。
这是神外不断进步的标志。
可是，目前来说，依旧有很多病情，是神外医生无法彻底解决的。
如果同样的患者，放在张主任刚进医院那会儿。
唯一能做的，估计只有把患者的脖子切开，直接把血管给结扎了。
这样做虽然能够保住患者的性命。
可是手术后，绝大多少的患者都会发展成偏瘫。
而如今的这台手术，以当前神外技术来说，是更精准地控制了切口的位置。
这个路入，说实话，非常冒险。
这现在这个切口，会诊的时候已经确定，不会划断患者神经，算是做到了对患者脑组织最小的损伤。
而这一切，都是一名主刀的经验。
陆晨已经留出了最大化的区间。
而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保护患者的神经和血管。
毕竟患者还这么的年轻。
对于神外医生来说，现在所面对的，都是有功能的脑组织。
人体脑组织里，可是有着12对宝贵的神经和百亿级别的神经元。
只不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切除部分的脑组织。
这对于医生来说，无疑是一个痛苦的选择。
却又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张主任能够理解陆晨此时的心情。
患者的脑组织溢出的实在太多了。
可到底该切除那些部分，又该如何切除，这才是现在急需考量的。
甚至于，医生都没有办法保证，在这部分脑组织切除之后，患者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能不能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损失？
机体机能？又或者是某一方面的丧失？
这些，在患者没有醒来之前，谁的心里估计都没有底吧。
此时的张主任，看向了面无表情的陆晨。
这位，他有没有底呢？
张主任不知道。
这是不是在赌？
张主任也不知道。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而此时的陆晨，已经接过了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
“准备开始。”
“明白。”
“好。”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手术刀上，这一刀，从哪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