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25岁的南雨心智更成熟了，她微微笑着，安慰心情不愉的长风。
“没关系啦，我们再找就是了，不急这一年两年的。”
“反正有你在身边呢，没人能伤害到我。”
“你可不要太在意化凡骨的事，要是生了心魔，我永远也不会安心的。”
长风只是把她紧紧抱着，没有说话。
二十五岁，凡人的三分之一，甚至是二分之一的生命过去了。
虽然归雨吃着灵食，也有他的保护，活到百岁也不是问题。
但修炼得越晚，修为就越是难以精进，就算是到了元婴，也不过再多活千年而已。
化凡骨，这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南雨倒是看开了，她觉得能在人世间走一趟，遇见长风哥哥，陪伴他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了。
“好啦，笑一笑嘛~”南雨踮起脚尖吧唧亲了他一口，不停哄着人。
长风心中的忧虑与患得患失每日都在加重，他看着眼睛弯弯的小鸟，捉住她的唇，深深吻着。
南雨感受到了他不安的情绪，用自己的唇舌安慰着，讨好着，哄了许久，终于把人哄好了。
呼，嘴巴有点酸。
好累呀，原来长风哥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南雨心中擦了擦汗，不过满满的成就感还是有的。
这几年间，他们几乎一直在路上寻找着海女族，现在海女族找到了，但知晓化凡骨线索的圣女又陨落了。
为了让长风心中好受一点，南雨没有阻止他带着自己继续疯狂找寻。
直到二十七岁那年。
冬雪刚刚消融，乍暖还寒时，南雨病了一场。
她本就脾胃脆弱，身子骨也并不强壮，以前在金银谷全靠灵气的浸染和灵食的补养。
就算是这样，她也被禁止吃生冷的野果。
但自从十五岁那年，谷中出事，她也身受重伤，一直到现在十二年，日日都在消耗着曾经积累起来的底子。
坐吃山空的这一天来得比两人想象得更快。
也是这场大病，长风才不再带她奔波赶路，而是找了个灵气充沛的无主小秘境，在那里亲手盖了屋子，住了下来。
“长风哥哥！我新发明的狐辣汤，快来尝尝！”南雨从窗口伸出脑袋欢快喊道。
这么多年，她喜欢捣鼓奇怪料理的兴趣一点也没减少。
正因为从未成功过，她才一直这么兴致勃勃，简直就和灶台杠上了。
长风正站在屋外不远处的石崖上，伸手抓住一团飞来的灵光，读取着消息。
他在四个月前就不再亲自寻找化凡骨的线索了，而是守着归雨，每日将自己的剑意与灵气混合捏成一只又一只的光鸟。
让它们代自己在玄古大界中搜罗信息。
只是真正有意义的线索，一个都没有。
他的目光远眺而去，似在看穿虚空，一寸一寸地掠过山川大地，找着化凡骨。
听到身后传来的清亮嗓音，他收回了手，转身朝竹屋走去。
小桌上，南雨撑着下巴看认真喝汤的大俊男，忽然开口：“你二十八岁的生日就要到啦。”
“后天。”她又补充了句。
长风眼带笑意地抬头看她，问：“你又想送什么奇奇怪怪的礼物？”
“唔——我不告诉你！”
南雨其实早就想好了要送什么，只是她才不要说。
“哪有人提前问别人生辰礼物是什么的，后天你不就知道啦。”
长风微微笑问：“你是故意吊我胃口，好天天想着你是不？”
“才不是，你乱说。”南雨的脸浮起一层薄薄的红。
夏季暖热的风被山中绿林过滤了一遍，又在清凉小溪里打了个滚，沾着水露露的凉意拂进了窗内。
再轻轻吹着两人的发丝，将它们低低扬起，在空中碰触着，交织着。
两日过得很快。
长风一天都跟在南雨身后，就像个黏人的背后灵。
但南雨就不说要送什么，也没送礼物的迹象。
一直到姹紫嫣红的傍晚到来，南雨端着她负责指挥，长风负责动手的长寿面，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这才笑着说：“祝贺生辰~”
“岁岁平安，长长久久，快吃吧。”
其实对于修士来说，除非百岁千岁的时候，否则很少额外再过生辰的。
只是南雨年年都要给长风过，虽是在给长风过，但更像是要在自己短短寿命中记住每一年。
长风向来依她，因此年年也都由着她准备些奇奇怪怪的礼物。
比如不知在哪找到的完整蛇蜕，比如独自发明的某种小游戏，再比如手写的一本《神仙吃了都说好》的料理食谱。
这些都被长风好好地珍藏在储物戒里，收集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但这次的礼物，他没法收进储物戒了。
南雨站在窗边，落日的红光将她的背影笼罩得朦朦胧胧，她转过身来看着长风，背着滟潋的光芒，轻声道：“我要送你个礼物。”
长风满眼都是她，眼底尽是柔情一片，等着她拿出让自己意外的小东西。
但南雨什么也没拿，只是轻轻解开了衣服。
红艳的夕阳打在她雪白的肩颈上，肌肤一片绯红，南雨看着双眼微张的长风，声音细软发抖。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她不想等到离开那天，也没有和长风哥哥真正在一起过。
也不想在最后须臾的时光里，短短拥有他一阵。
她是贪婪的，可耻的，她想，如果是三年的话，这么多回忆，足够她度过往后的寒冷余生了。
她知道，长风哥哥之所以这几年修为不涨反跌，是因为有了心魔。
修士和凡人在一起，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长痛不如短痛，就让她做那个手起刀落的坏人吧。
她还有最后一个遁逃的法宝没有用过，那是爹爹从小就打在她心脏上的符文。
三年后，她就要用到了。
此后，爹爹的气息就会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了，而长风哥哥，从此也不会再见了。
她生命中最喜欢，最重要的两个人，就都是回忆了。
但最起码现在，她还在长风哥哥身边。
“收下这个礼物，好吗？”不知是太羞，还是太紧张，南雨在温柔的晚风中细细颤抖着。
就像一朵被山风吹拂的小花，可怜的，可爱的小花。
长风起身向她走去，将她拥进自己怀里，不让落日与晚霞窥到她丰软的身躯，不让清风拂过她一片的皮肤。
“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