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瞥了队员一眼。
他们无需多言就明白了意思，架起狙击枪对着席凉秋疯狂射击。
男人黑色的衬衫在躲避中早已撕裂开来，露出的肌肉矫健冷白，不是正常人的肤色。
江望趁着席凉秋跳跃停顿的间隙，须臾之间就凭借枪火掩护手执长刀砍断了男人还在滴血的右手。
霎时间血液喷溅开来，断臂落在砖块上被江望用脚踩碎。
雪花大朵大朵飘落下来掩埋了残肢，温度达到零下二十度，水面冰封。
除了还在战斗的两人以外，其余队员已经被冻得四肢僵硬了。
“好冷。”
本就倾斜的大厦在江望猛的砍了一刀后，中心支柱断裂开，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席凉秋啐了口血，捂着右肩膀，整齐切口处已经有无数的脉络血丝在蠕动着重造血肉。
“江望，你会后悔的。”
男人薄唇紧抿，杀意四起，空气都跟着冷凝了几分，他那幽红的眸子里是密密麻麻的恨意。
仅剩的左手覆在一根钢筋上，以堪比子弹的速度朝江望的头部抛出去。
对方略微偏头用长刀相抵，锋利的刀面被摩擦后发出尖锐长鸣。
江望本想说他已经是手下败将了，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求救声。
“啊，队长。”
队员虎子被浑身是伤的男人掐住了脖子悬举在二十多层高的楼顶。
只能仿若鸡仔似的挣扎，双腿乱踢，手里的枪早就掉落。
“席凉秋，你可真卑鄙。”
江望看着自己的队友由于窒息而逐渐乏力，他深吸了口气，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放开他，我让你走。”
席凉秋听到这话通红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想到了某种有趣的事儿。
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还在渗血的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尾音拉长。
“好啊，我松手，你可得接准了。”
虎子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江望从地面一跃而起及时接住了人。
只是，他的身体就那么瘫软在男人的双臂之间。
虎子的眼睛还在睁得很大，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脖子处的骨骼被蛮力掐断而扭曲，已经没了呼吸。
“席凉秋……”
江望咬紧了后槽牙，看向楼顶，人早就跑了。
在废弃街道的垃圾桶旁边。
走出来个步履蹒跚的女人，杂乱的头发枯黄没有光泽
脸上也都是脏污的伤疤，女人右腿瘸了。
她背后还扛着一具死了多日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庆幸天气严寒没有腐烂。
正是胡妍。
她拖着的是男友豹子哥，自从失去联系以后，女人心有不甘找遍了所有地方。
最后在垃圾堆里翻到了男友的头颅，死的模样甚是惊恐，脖子像被利器切断的。
在旁边压着的是他的身体，早就被冻得僵直。
“呜啊啊！”
胡妍趴在男人的尸体上哀嚎，四肢痉挛，干涩的喉咙里发出阵阵痛苦绝望的哭叫声。
她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引来丧尸了，痛苦到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
女人颤抖着想把豹子哥的头颅和脖子连接在一起。
胡乱找来凑合的针线缝了一圈又一圈，勉强不会掉下来，可留着丑陋的缝合痕迹。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再也不会被狐狸精迷走了。”
胡妍抱着男人冰冷的脸，落下了吻，他以后都只会属于自己了。
女人面露出痴狂满足的笑容。
“啪啪啪。”
头顶传来鼓掌的声音，她仰起头。
猩红双眼的男人半蹲在墙头，上身没有穿衣服也不感觉到冷。
胡妍警惕地握紧了手里偷来的枪，听到对方说。
“真是值得令人称赞的爱情啊，可是，你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么？”
女人的手怔怔停住，她疯魔的眸光里满是复仇的恨意。
“谁？”
男人轻笑了声，一字一句告诉她。
“江望，我亲眼看见他用长刀斩断了这个男人的脖子。”
胡妍回忆还未缝合的时候，确实是很整齐得就像是刀切开的，除非是力气很大的人，普通人都做不到。
席凉秋循循善诱的告诉丧失了理智的女人关于他们去往的地点。
“你可以在那里复仇，或者说我也可以给予你帮助。”
女人疑惑地望着他，什么帮助？
席凉秋踩在地上，所到之处冰面皆碎，他犹如来自天堂的魔鬼般诱哄胡妍。
切开她的手心，滴下自己的鲜血，带有生命力的病毒急急忙忙钻进了女人的伤口里，沿着血管蔓延。
“啊！”
胡妍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上捂着头，脑袋里面像有几万只虫在啃噬大脑。
她浑身的血液变成了青紫色，眼白扩大，瞳孔消失。
“记住了，你的仇人是江望。”
席凉秋说完后悠然离去，只留下半变异的女人。
乌黑指甲疯长变得坚硬无比，所有作为人类的情感全部消失，只留下了恨意。
“嘶……嗬。”
车里。
林舒坐在后座，阮眠按照他的指导拿出了纱布和剪刀帮他包扎伤口。
唐颜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旁边担忧看着。
“好严重啊。”
男人阖眼没有搭理她的话。
江望回来了，直接坐上了驾驶位，眼底的阴鸷浓到了极点。
没人敢出声打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青筋脉络分明，副驾驶的唐颜颜痴痴用余光瞥着。
“哥，还好吧？”
林舒睁开眸子示意自己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忽然他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席凉秋呢？”
阮眠还在上药的指尖颤抖了一下，白色药粉撒在坐垫上，她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眠眠，没事儿。”
只是两个男人的情绪都变得低沉下来，她还在担心席凉秋是吧？
越野车飞速驶过荒无一人的公路。
窗外的景象满是雪白，一眼望不见青草的颜色，地面上覆盖着深至腰间的积雪。
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汽车没油了，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奇怪了，队长，我昨天真的在后备箱放了好几桶油的。”
面对着空荡荡的车厢，江望的眉宇间郁气凝重，是谁趁他们不在动了手脚。
附近是山林，被积雪掩埋得看不到加油站。
隐约还能听见丧尸的嚎叫声，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