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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南墙非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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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倾鑫出门没多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进来,水里面有条毛巾。

黎倾鑫伸手进去,把毛巾拧了起来。水面冒着热气。

他准备帮着江浮洗脸,江浮赶紧接过来,“我自己来。”

黎倾鑫看着他,微微一笑,表示同意。黎倾鑫双手插兜,直接坐在床沿边。

江浮起床,在盆子里用手鞠了些水浇在脸上,然后把毛巾放在脸上擦了擦。

江浮感觉侧面的目光太过炽烈。

转头看着黎倾鑫,“怎么了?”

黎倾鑫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花儿把头从窗户伸了进来,“黎哥哥,已经很久没这样笑了。悦哥哥,只有你能这样。”

江浮把脸往右边转,看着花儿那半伸半缩的头。抬手敲了敲他的头。

“悦哥哥,你是不是假装失忆的?”花儿吐了吐舌头,按着刚才被敲打的头揉了揉道。

“花儿,别闹!”黎倾鑫及时止住,他看了一眼江浮。

那么些年,他也不及这个时间,只要他在身边,他都安心。

“你是不是想利用这次合作,让赫哲族的地不被征收。”

黎倾鑫抬头看着江浮,眼神里带着疑问,但没有开口,也许就是那样,他知道有一些人,你不用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

“我是从都满那里知道的,萍儿虽不在这里长居住,但这里是她父亲的根,他们救过我,所以,我暗中去调查过。”江浮慢慢说道。

白日那么长,足以说很多话了。

“等会我让花儿送你出去,此刻你不应该待在岛上,于你和我都没有好处。”黎倾鑫听了听,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江浮明显一愣。

“你是担心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失去记忆了,但是身手还在。”江浮解释起来,他总不能说因为一见你就有别样的感觉,因为那一吻就定情了吧。

所以他这话说出来也是中规中矩的。

“好!”黎倾鑫此刻脸上笑得漾出了花儿,这招欲拒还迎的招儿,他只能在此刻用上。他的确想让他留下,况且唐屹悦的出现,势必很快就会传至重庆那边,正好实施他的完美计划。

“我怎么感觉你就是等我这句话。”江浮凑近黎倾鑫,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下面的浅粉色的唇。

黎倾鑫看着送上门的,哪有不尝的道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花儿探窗的脑袋都没收回,他捂着脸说道,关键那十个手指分开,一脸观赏。

“你个小孩,跟着陆巡他们学坏了。”黎倾鑫舔了舔嘴唇,意味未尽。左手拇指指腹故意带了一下江浮的唇角。

右手却去捉拿花儿的头了。只不过花儿像只野猴子,一个滑溜就跑出去了。

门被敲响,卡瑞站在门口。他居然一点也不惊讶见到江浮,只是点了点头。

“爷请二位过去一趟。”卡瑞说着让开了一条道。

黎倾鑫看了一眼江浮,在前面走了出去。

大家都没有开口,至于江浮的出现,还有黎倾鑫收到的信息。那就已经能想通了。

黎天端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个男子,是黎倾鑫没见过的人。

男子看起来很年轻,张得有些像一个人,他太熟悉了,是他以前的模样。只不过左脸颊多了一个星星的胎记,不是黑色,是浅棕色,若隐若现的。

他拿着黎天的拐杖笔直地站在旁边。

黎倾鑫从他的视线里看到了一束感激的光芒。

“今天下午两点二十,我们启程去重庆。这里黑瞎子岛就彻底不用了。”黎天的声音沉重起来。

“……”

“所以,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去处理征地一事,我需要这个主场,当那件事来了,我们可以从中获得一笔匪夷所思的费用,而且是正大光明。”黎天继续开口。

黎倾鑫之前就想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为什么偏偏m国的实验室泄露病毒,这边的人就开始争先恐后抢占主场。

黎天参与了这件事。不管是镇长原珩,还是市长熊永康,还有那个年轻人副处长裴然。他们都在图谋。只不过暂时还看不出,每个人在打什么算计。

利益至上,最后人民的利益,在某些个人眼里,怎么能比。

黎倾鑫攥紧的手慢慢松开。

黎倾鑫觉得黎天明着放弃黑瞎子岛,实则用心良苦。

“至于你,又见面了。听说你失去了记忆,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在意,还有你的计划,虽没有看透那一点,但如今你失忆,谁先一步,还得拭目以待。”黎天看着江浮说道。

江浮没有接口,而是跟着黎倾鑫出门了。

“看,太重感情的人,哪怕失忆,身体也记住了。成事上多少比不得。”黎天看着消失在厅堂的空处说道。

“黎爷,他就是您说的那位?”男子递过来拐杖问道。

“恩,你对他感兴趣?”黎倾鑫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能让您吃了一个闷头亏,很不容小觑。那姓柯的已经从芝加哥回来了。要动手吗?”

“找人去盯着,留着他还有用。棍星,你去做一件事,我们上车后,别留下痕迹。”

黎天说完,眼底带着冷意。

黎倾鑫出去了黑瞎子岛,先回了敖其镇。

镇长已经在等待他们了,当然还有另外几个人。

顾城看到唐屹悦,眸子里惊了惊。此刻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

唐屹悦把在场所有人都扫了一眼,停留在顾城的脸上多了那么一秒。

“这位就是十爷吧,听说您能让他们同意征地。”市长熊永康话里是七分压力三分看好戏。

黎天和他做了个交易,如今黎天不出面了,推了一个娘们出来,当然他不敢面上说出来。

这地界,不管是谁,死上个几个人,天高中央远,文采斐然的人落笔,尸骨无存。他可不想。

“这里的地不能征收,我给你们指个好地方。在黑瞎子岛的背后,乌苏里江的上游,那里还有一块封闭区域,没被开发,全是人丈高的草丛,只不过需要费些人力就能在三天之内清理出来,连基建都是花岗岩,坚硬得很。”

“再说,诸位也不是真想把鱼村占了,更多是想让他们给你做保护层。而我,欠他们一个恩情,所以,你们若是真动手,那咱们这层关系又得重新洗牌了。”黎倾鑫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其实,他对这些鱼村的部落人并没有特别在意。

“我们也不是非得要那块地皮,可十爷,您也知道。就算我们选您说的那个地址,这笔额外的路程开销,咱们怎么给上面交代?”熊永康发话道。

这个地方他的确开始没有考虑到,他们做这事就是要保密,定然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就是后期的出行方式还得需要拿一笔钱出来,他当然不乐意。

熊永康看了看镇长原珩,后者脑袋低垂,但心里却想着。

“哼!不是你放水让黎天落在黑瞎子岛上吗?不然这些个隐秘地方,他又怎么不知道。如今被摆了一道,只能哑巴吃汤圆。”

“熊市长,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倒是可以解决,不过嘛,与这块地的金贵程度相比,我还想从您这里讨点好处。”黎倾鑫那对清澈幽深的眼睛里藏着算计。

熊永康为了完成这一件事,当然愿意再拿些好处出来。

“十爷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熊某人力所能及,当然愿意同十爷拉个关系。”熊永康笑了笑说道。

“我说的这件事,对您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黎倾鑫说完看了看几人继续道:“我要这三关关口的百分之一的好处,同时不承担任何责任,且以年结算。”

熊永康的眼神动了动。

看着黎倾鑫,不知在想什么。

原珩和裴然都惊讶看向黎倾鑫,他们觉得这件事熊永康不会答应他。而且对于黎倾鑫能提出这种,他们并没有想通其中道理,尽管能在一方位置坐稳,大家都有自己的那点慧能。

“好!一言为定。”熊永康满口答应。

黎倾鑫笑了笑,带着江浮离开,小花则是更多看了顾城一眼。

敖其镇说大不大,但好歹也是个热闹的集市。只是巷子多了,绕圈也足够走上一两个时辰。

黎倾鑫有些无所事事,更多是他单纯就是想带着江浮多走走。很多事他可以算计,唯独江浮他不会。他猜想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或者说失去的记忆有没有回来。

天空降着光,这个天在三江之口还是有些冷气。那些住户家窗台落下不知名开得正好的花儿垂下来。

“小心!”江浮推开黎倾鑫,射过来的一支羽箭从他肩头擦过。

黎倾鑫双眼发红,一个起跑就朝着一个院墙跑去,借着助跑的力量两手攀住墙壁,一跃而起,那个射箭的人来不及逃跑,就被黎倾鑫抓住了,他手一个用力,那个人的头就歪向了一边。

黎倾鑫看了花儿一眼,花儿领命,提着地上的人,就快速消失在巷道里。

“悦哥,如果不是刚才,还打算隐瞒多久!”黎倾鑫这一声叹息拖得很长。

只是他已经被人带进了怀抱。

黎倾鑫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如鲠在喉,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颗泪水从眼眶处滚落下来。正好落在怀抱他的人的颈窝处。

“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了。”江浮此刻不再是江浮,而是唐屹悦,那双眸子清浅,他回来了。

为了他的爱人回来了。其实,就在被那一波人追杀的时候,他让江小萍先走,他被一个人从背后扫了一棍后脖子,所以就想起来了。

“还好,也不过是四个月。是我找得太慢了,居然要了那么长时间。还是……”黎倾鑫没能继续说下去,毕竟有些丢脸。

唐屹悦却接过来了,“确实被人埋了个雷,引你过来的。”

黎倾鑫看着唐屹悦,觉得这人此刻还有心思取悦和嘲笑他,说明此人是真的回来了。

“你和顾城还有想哥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黎倾鑫轻轻拍了一下唐屹悦的胸部嗔怒道。

“怎么?顾城欺负你了。你都不喊他哥了。”唐屹悦低了头,然后仰头看他,带着宠溺道。

“现在花儿给这个喊哥,那个喊哥,我已经长大了。”黎倾鑫推开唐屹悦说道。

“你方才把那人打死了,看来得有些麻烦了。”唐屹悦严肃起来。

“既然他知道,就不该此刻送人来。可是送来了,我也就给他还回去,礼尚往来。”黎倾鑫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手绢擦了擦。

唐屹悦看着黎倾鑫的动作笑了笑。

“走吧!”

“看来走不了了。”

唐屹悦指了指转角,一个人冒了出来,随即一个两个……

“看来,这熊市长也是舍不得那块肥肉啊,要下狠手啊。”黎倾鑫笑了笑,舔舐着嘴唇,眼底都是杀意。

一群那些钢刀,一言不说,对着他们砍来。

黎倾鑫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他和唐屹悦背靠背。当匕首挡住钢刀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另一只手又从腰间抽了一把匕首。

鲜血喷在他的脸上,滚烫又带着腥气,他的眼底变成了红色,那是嗜血的兴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杀人了。

半个时辰后,黎倾鑫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片,他的两把匕首已经看不清刀身的颜色了。

几个路过的瞋目膛舌地看着两个血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黎倾鑫转头看着他们。

“……哦哦,么,魔,魔鬼,魔,魔鬼,魔鬼啊!!!”一个人边跑边喊道。

没跑多远就摔了个狗吃屎。

另外两个,都吓得走不动路了,嘴巴一张一合。还有一个直接下楼晕了。

黎倾鑫把外套脱了,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五分钟后,来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地上的尸体一番包裹,清洗消毒地面。

黎倾鑫和唐屹悦上了车。

“就是那里,死了好多人,全死了。”一个带路的男子跑得快,后面还跟着几个制服男子。

“就是那里,好多血,好多人,他们……”男子看着几个制服人员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就像看傻瓜和疯子一样看他,随即摇头丢下他走了。

“哎,你们怎么走了?你们怎么不管,那里好多死人,杀人了,你们这就走了?你们……”男子一直喊着他们。

“真是神经病!”

“这人一看就不正常,你还要跟着来。”

“我就说,不来了,一个疯子。谁会杀那么多人,这社会,不怕被关啊。走了。”

听着几个制服越走越远。男子才转身看着那边,开始他捂着脸不敢看,一直用手指,这次他看过去。

除了地上像是下过雨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有两个人跪坐在地上,像是傻子。

“喂!你们是不是看到了?”

他不死心问着地上两个男子。

“看到了,鬼,好多鬼,他们带走了他们。不,是假的,一定是喝酒了。怎么看到那么多白衣鬼。”跪在地上的男子拖着另一个男子摇摇晃晃爬起来走了。

男子看着空荡荡的巷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难道刚才都是假的。

车上的唐屹悦拉着黎倾鑫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

“我在桥上诈死,让顾城放消息,m国的病毒,即将来临。李想去豫南引出灰蔡,间接切断飞鱼和华东他们的后背,更是切断那个幕后之人。风宇他,真的很抱歉,没想到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唐屹悦合盘托出。

黎倾鑫脸上了然,他又怎么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风宇的死,他从来都没有怪他,只因为他知道,风宇也不会如此想。底下的兄弟们亦是不会。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你会失忆,计划晚了几个月。那个病毒的消息可靠吗?如果真的到来,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城西那边,顾城的倾城门与m国军方有合作关系,所以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所以不仅我们,他们也在迫不及待撤退。正好天时人和,只欠一把火和一道风了。这里此刻就正好。黎天没死,那么裴然的位置必定有人想坐。熊永康是一只熊,但在此刻,兔子急了,熊也只能置死地而后生。原珩的野心不小,他会说服那群鱼猎着,毕竟信仰是可怕的。至于他们……”唐屹悦说着转头看向黎倾鑫。

黎倾鑫接话道:“江小萍一家,我会尽力而为,不让他们受到一分伤害。”

黎倾鑫早在确认江浮是唐屹悦的时候,就派人守着江小萍他们了,他最讨厌的是还人情,而是还是唐屹悦的命。所以,这道情他必须还,而且江小萍对唐屹悦的感情,他不是看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

黎倾鑫继续开口:“晚上裴然约了我,有一个人,我们可以一起去见见。”

“裴然?是他。”唐屹悦眸子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黎倾鑫点了点头。

“这些人打算怎么处理?”唐屹悦向后面的集装箱看了一眼问道。

“所以,这就是我们去见裴然的原因。悦哥,你能猜到的。”黎倾鑫把头靠在唐屹悦的肩头,发出嗡嗡声。

“难道你?”唐屹悦身子一紧,想到了一个可能。

“没错,从顾城给我消息,我就已经着手准备了,不求从里面分一杯羹,但是这额外的一份子却能在特殊情况救下很多人,这些人,虽是死人,却能起到试验的作用,亡命之徒,也算是为人民做了贡献。”黎倾鑫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冷意,这种感觉只有唐屹悦能感觉到。

他们这种人,不是好人,也不是那种贴了标签的坏人,更应该说是商人。

很多计划一环连着一环,不能说,也不能全部展开,只能一点一环慢慢来,也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能顺利开展,有些小意外,得按着A计划,b计划,c计划,以此类推,他们想了很多种结局,而推演的过程是一个凝结成绳的细丝,只有慢慢理。才能达到结果,而他们所要的结果又是什么,他们现在暂时也不能完全定性。

因为这是一个特别大的局。每个人都是棋子,又都是执棋者。

车开进了匠花楼背后的一栋矮平房,外面的墙面脏兮兮,大门像是古老的院门,院门的顶方堆着芦苇杆。墙壁的壁端有手掌宽,都是插着碎玻璃渣。

花儿率先下了车,替唐屹悦开了车门。

唐屹悦看了黎倾鑫一眼,伸出大长腿,抬手拍了拍花儿的肩,“好孩子!”花儿听着这三个字,眼睛亮了起来,然后慢慢变成了月牙。

“花儿只有在你面前才这么温顺。”黎倾鑫下车,半边身子靠在车头笑道。

“这里是你多久添置的房产?”唐屹悦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

院子很大,像是以前这里是围栏给牛羊的地方。

“过来之前,我让人提前办好的。这里安静,而且不会有人想到这里,安全。”黎倾鑫带着唐屹悦进屋。

这是一个退堂屋。前面是大院门,院门的一侧开了一道小门,小门内侧是一方天井小院,院子里种着些花草,墙角的土是新翻过的。

黎倾鑫他们进了屋,花儿没跟着进来。

屋里是摆放的榻榻米式的沙发座,上面铺着柔软的绣着茉莉花的金丝绒软垫。

旁边有一个梯台形半人高花架,架上摆放着一盆黄色蝴蝶兰。另一边对立的环形架台上还有盆春兰。

已经有一个人在倒茶水了,他埋着头,听着脚步声,转头起身一步到位。

他嘴角上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唐总,您回来了!”

唐屹悦看着这人,“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说完他不重不轻地拍了拍唐刀的臂膀。

“我是昨天才通知他过来的。”黎倾鑫解释道。

“唐总,黎总。重庆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一切按计划进行,第一计划顺利完成。”唐刀恭敬起身说道。

“接下来就是等王阳立现身了。”黎倾鑫端过茶杯和唐屹悦碰了一下杯,浅酌了一口才说了出来。

“其实,那后面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我师父的踪迹断了,线人来消息说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唐屹悦拇指指腹推着茶杯说道。

黎倾鑫盯着唐屹悦,想了一会才接口,“鸦灰当时受了伤,是磊哥和想哥的船救了他。其他,他则是没有多说。如果师父真的招了不测,我们一定会揪出幕后人,替师父……”

“糖梨,我的意思是另外一个。我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我一直藏了一个秘密,师父还有另一种身份。”唐屹悦打断他的话。

黎倾鑫看唐屹悦带着抱歉的脸色。

“悦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之间不要说对不起,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亦如你支持我一样。”

唐屹悦不好意思点点头。他知道,在黎倾鑫面前,他不需要虚情假意,他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他,是因为知道的越多,操心的越多。

“黎总,方才一支箭射过来的,人跟丢了。”唐刀再次进来,气息重了很多,他递来一张纸条。

黎倾鑫拆开看了,“想要他们父女活命,今晚九点,舞夜酒吧三一五包房。”

唐屹悦也一起看了。

他捏紧拳头,黎倾鑫担忧看了一眼唐屹悦道:“只要他们被动一根头发,我让他们连根拔起!”

“你的人看来出事了!”

唐屹悦简单的一句,黎倾鑫怎么不明白,他这次派过去守那父女的可是两个高手,风宇亲自调教出来的。

“到时候你去见裴然,我去这里。”唐屹悦指了指纸条不容置疑说道。

“不行!要去一起去。我不怕变数,如果我连变数都处理不了,那亡安门就不必存在了。”黎倾鑫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唐屹悦跟了上去。

黎倾鑫走到一间房门外,这间房子起初唐屹悦并没有在意。此刻看来,这门不是一般的门,是铁门,而且还落了铁链锁。

“爷,必须用上它吗?”此时从房顶跳下来一个少年,看着比花儿大不了多少。

唐屹悦也有些吃惊,黎倾鑫转头用抱歉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互相隐瞒着对方一些事,但他们彼此心里明白,他们不会伤害彼此。

“舟楫,带它出来。”

少年点了点头,从脖颈处掏出一个挂坠,他按了一个开关,钥匙弹了出来。

一分钟后,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特别小的东西落在他的肩头,一只拖着七彩扇形尾巴的猫,猫身银灰色,那双眼睛血红,像两颗红宝石。那两个耳朵竖起来要比寻常猫的耳朵大了许多,耳朵里面的绒毛是黑色的,像是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你。

那家伙慵懒地瞟了一眼他们,最后把视线落在唐屹悦脸上,它那血红眼睛带着凶狠,少年吹了一声口哨,那个小家伙就闭上了血红的眼睛。

“它叫什么名字?”唐屹悦看着肩头的小家伙问道。

“回唐爷,银血,是鲜血的血。”少年恭敬回道。

“好名字,很配它。”唐屹悦夸赞道,没想到少年肩头的银血睁开眼一跃,就落在唐屹悦肩头。

“它喜欢唐爷。”少年微微一笑。

“舟楫,你带银血去舞夜酒吧等着。务必找到人。”黎倾鑫转身对着舟楫道。

“是,爷。”舟楫伸手搂过银血就消失在门口处。

“你亡安门到底有多少这种人才?”唐屹悦这句话倒不是在审判他,而是骄傲他怎么有个这么厉害的“夫人”。

黎倾鑫看唐屹悦那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脸色跟着红了起来。

“糖梨,很久了,好想你!”

面对唐屹悦突如其来的表白,黎倾鑫抬脚向外跑。因为他想到了那一夜,算了,他此刻还不能想。

时光从来不等人,日头偏西,慢慢从海平面落下。

唐屹悦和黎倾鑫先去了裴然那里。

裴然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听说家里世代都是公干的,吃公粮的,所以有那个本钱嘛,加上自身也正派,有家底。

裴然已经在大门前等待他们了,车会由小区的安保部开进车库。

“好久不见,欢迎二位,这边请!”

“的确很久不见,感谢裴副局当年的一照之情。”黎倾鑫笑着打趣道。

其实,他之所以这样接口,也是因为他们后来因为黎天的事情接触了很多,而黎天能逃出去肯定那么简单,如今在回想,也就想得通了。

只是没人想到,黎天到了城西居然利用替身逼迫黎倾鑫“大显身手”,如今看来,当初那一切都是一盘棋子。

而裴然肯定也从中出了一份力,大家心照不宣。

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除非那个人可恶得很。

裴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然住在一楼,进门有个前院。进门就能看见一个大水缸,水缸是特制的,像铜像金。不过黎倾鑫仔细瞧了一眼,是纯铜的,造价高,是花了本钱的。

绕过水缸算是真正到了前院,前院是个拐角弯廊,透过月门露出几枝戚枫叶,把古式风格的格局完全显露出来。穿过月门,有个小小的假山莲池,池里的莲叶和田田,待着几条锦鲤嬉戏。假山上设有一座六角亭,亭中设立了水廊茶台。

旁边还有一座木桥在建造中,很多木头堆在旁边,显得有些凌乱,与其他儒雅的布局格格不入。

这一看,好不雅致。

“这些布局都是家父自己设计的,如今他老退休了,整天都在捣鼓这些。”裴然指了指那边说道。

“裴老这是身体健朗,是好事。而且这设计不比那专业设计差。看得我都想老了,回老家养老去。”黎倾鑫跟着走跟着说道。

“你啊,起码再来个十年吧。现在退下去,有些可惜你那个脑子了。”裴然笑道。

他们又穿过了第二道拱形月洞门,一丛泪竹长势喜人,几条竹叶挡住去路,裴然抬手撩起,站在一旁等候,黎倾鑫和唐屹悦从旁穿过。

“我的老父裴老先生在那里。”裴然放下竹叶,伸手指着紫荆花架下的书桌道。紫荆花架旁还有个葡萄藤,书桌是黑檀木的,裴老先生的笔墨纸砚配备齐全。

裴老先生画了一幅兰花图,提了一句词:幽谷生君兰,孤芳自赏华。收了最后一笔,朝他们望来,目光闪烁,随即落笔:英秀出乱世,必来玉树郎。

“爸,关叔呢?”裴然整理了衣角,身子挺拔,快步走了过去。

“这呢?趁着你爸不去捣鼓那些木材花草,让他给我画幅兰花图带回去。”关尘然从梅花窗探头出来道。

“关老爷子?”唐屹悦有些失态惊呼道。

“哈哈,唐家小子,好久不见!”关尘然打了个哈哈,从窗户跳了出来。

“我那扇窗的梅花可是好不容易一刀一刀自己刻的,你要是给我弄坏了,你得赔我。”裴老先生瞪着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盯着关尘然没好气道。

“放心!我腿脚麻利得很。不会赔的。”关尘然拍了拍手,准备去拍裴老先生的肩,却被后者躲开了。

唐屹悦和黎倾鑫对望了一眼,还是笔挺地静静站在那里。

“那两小子就是了吧!来者是客,进屋喝茶慢慢说。”裴老先生总算提起他们了。

“对啊,后生是越长越俊了,几年不见,小伙子都承事了。怪不得你一天都弄你那些东西。”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两句都讨厌我的退休生活,你以为你那些收藏是好东西。”

“反正比你好。”

“我看不见得,之前不是还有假货。”

两个老辈子在前面谁也不服谁,嘴巴里的言语是不停地较劲。

“裴老什么时候和关先生这么熟?”唐屹悦小声问着裴然。

“熟?他们可不能用熟字来说。”裴然笑了笑说道。看着唐屹悦继续看着他,继续道,“我的名字有然,因为关叔,月叔,所以就是必然了。”

黎倾鑫眉毛一挑,心下了然。唐屹悦的手握了握他的手。

“当年我还承了关老的情,没想到这弯弯绕绕的,还是走到一起了。”唐屹悦说完,前面两位长辈已经落座到茶台了。

“人称十爷,黎天的后生十离,就是你了。”裴老先生指了指座位,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亲自倒了茶,推盏过来。

“是好茶。裴老也是这样觉得,我一定是黎天的后生,或者不是出自他处。”黎倾鑫喝了一口茶才接话道,但语气里带着些故意让人察觉的警惕。

“管他出自何处,关键你是你自己,不是吗?”裴老看着黎倾鑫专注且真诚道。

“裴老先生说的是,我依旧是我自己。只不过这件事的背后,我是非得要弄他个天翻地覆了。”

裴老先生转头看了看关尘然,后者低垂着眼眸,看着杯中绿中泛嫩黄的茶水,没有吱声。

“你知道,你们这一捅出来,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吗?你们以为重新洗牌,新的牌就不会代替吗?”裴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真以为,黎天为什么能从铁狱出来?而清钨者他们怎么敢那么大张旗鼓的喧嚣?幕后的人也许并不是你们所推断之人,你们又该如何?这世界上,有才有能的人多了去了,谁不想站在顶端,逞英雄之风,扬个人威名。”

裴老先生说完沉寂了两分钟,继续说道:“这是老一代的事,你们年轻人该想想怎么去传承社会优良风气,而不是去抖落那早就建起来的华丽斗篷。”

“裴老先生,这一次我们登门拜访,有些唐突了。您说的我们都记下了,感谢您之前的照拂之恩!这是我和小黎孝敬您的。”唐屹悦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卷轴。

关尘然看着唐屹悦放在茶台的卷轴,摇了摇头道:“铁了称坨的心,南墙是要撞上一撞的,你唐家和这孩子从此以后,我不再管了。人老了,是该退出来了。老裴啊,我赌输了,待我安排好家室,就来给你打下手啊。东西得收,至于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

关尘然说完,把唐屹悦的那卷画轴递给了裴老先生,然后起身进了里屋。

“爸,关叔是什么意思。让我叫人来,如今又让人走。”裴然有些茫然不知。

“然儿,明天去你们单位,辞掉你的那个副处。理由就是我病了,病得不能自理。”裴老先生声色俱厉,让裴然无法拒绝。

裴老爷子把茶杯里的茶水倒在茶宠身上,随即重重放下杯子,起身移步,至内门处,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十离一眼。丢下一句:“知其所以然,为所不可为而为,好自为之。”

“……”

裴然和唐屹悦,还有黎倾鑫三人沉默喝着手中的茶水。

“我家父自有他的想法,我本意是想带你们过来,让他们出手的,没想到……”裴然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他现在能坐到副局这个位置,本身就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世代身份。其实,他喜欢的职业是摄影,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一点也不喜欢,但这一切都是父亲安排的,如今让他辞了,他自然是乐意。

“小裴先生,这事与你没有关系。是我和糖梨的事太复杂了,倒是给你添麻烦了。”唐屹悦一番官场话,让裴然无法拒绝。

“黎天,当年是从我手里被带走的,理应该我要负责任的。可为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听从安排。对不起了!”

“小裴先生,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从你手上带走黎天的?”黎倾鑫一直没怎么开口,此时问了出来。

“这个,”裴然有些为难,左右看了他们一眼。

“小裴先生不用为难,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黎倾鑫看了看腕表起身说道。

“既然二位有事,我就不留人了。慢走!”裴然跟着起身说道。

“小裴先生留步,我们自己出去就可以了。”黎倾鑫说完冲着他点了点头。

裴然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处,关尘然和裴老先生正从里屋出来。

“爸,这样做真的行吗?”裴然问道。

“添火容易,降火难,所以,保持中立,才是根本。这两个孩子,是棋执棋。”关尘然满眼都是怜惜。

“爸,真的有那种科技吗?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

裴老先生看着自家儿子,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糊涂得很。

“一个人,咬着一件事不放,并非不知道事情的本质,还有一种可能。”

“爸,是他不想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所以才要无所畏惧的去阻止吗?”

“是也不是。人嘛,总得要找个理由活下去,如果紧靠那点理智,并不足以支撑坚持下去的动力。而是,有那么一股无形的推力,让你不得不活着走下去。”关尘然笑着看向梅花窗外,朗朗上口。

“走了,老家伙。饭好了,该吃饭了!”裴老先生看了一眼关尘然,理了理坐起皱的绸缎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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