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这才是他想要的回答。
意识混沌的墨星阑听到了初九的回答，压在身上的巨石渐渐化成齑粉消散。他如愿地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就好。就算是骗他的，也好。
……
训妖塔的大门缓缓往里面打开，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伴随而来。
沙辰等一众妖安静地等待着里面的同胞出来。
几息之后一个衣衫褴褛，长相却清秀的妖赤着灰扑扑的脚，踏着警惕的步伐，慢慢出现在门口。
许是塔内的光线并不如外面明亮，降修抬起手挡住眼睛，慢慢把手指分开，从指缝去适应光线。
一股热风吹来，让他不禁身子一抖。
热，让皮肤感到刺痛的热。可这种热让他并不讨厌，甚至很喜欢。
周围的妖看到他出来都没有上前打扰，都耐心地等待着他将这一切仔细感受。
片刻后降修适应了光线慢慢放下手，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门外的景象，警惕逐渐被错愕代替。
陌生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在他身后也陆陆续续跟来一众和他差不多扮相的妖，他们脸上的变化和降修的变化一模一样。
沙辰和朱夜上前一步异口同声对降修及他身后的妖道：“前辈们，欢迎回来。”
进训妖塔里的妖都是千年前被关进去的，如今妖族大多数妖在千年前要么还没出生，要么还是幼年期。沙辰和朱夜在千年前还没出生，所以面前这些妖完全可以让沙辰和朱夜称上一声前辈。
降修挑了挑眉，将沙辰和朱夜快速打量一遍，而后上前几步扬唇朝俩妖挥了挥手：“哟，俩小孩儿，叫什么名字？还挺礼貌。”
他一言一行都显得有些轻佻，嘴上喊着小孩儿，却完全没有一副前辈该有的样子。
更没有询问沙辰和朱夜这是什么地方，又是谁将训妖塔打开的。
沙辰和朱夜心里对这个前辈生出几分警惕，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晚辈沙辰。”
“晚辈朱夜。”
两人不卑不亢自我介绍。
“请问前辈怎么称呼？”沙辰问。
“降修。”降修态度洒脱。
其余的妖纷纷从降修身后走出来。一眼看去估摸着有个上千个妖。
在这些妖最前面，降修后面，一个看起来像青年的男妖上前来到降修身旁。溯左面无表情地瞥了沙辰和朱夜一眼，又四处扫了一眼。最后重新将目光落在沙辰身上：“这什么地方？”
他看沙辰的眼神像是上司看下属，说话语气也没有半点友好之意。
沙辰和朱夜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语气当回事，态度也仍旧又好：“这里是妖族，荒元岛，玄渊宫。”
“荒元岛？”溯左微微蹙眉，抬头看向刺眼的上空。
灵气稀薄，空气炎热。
他依稀记得妖族是有一个叫荒元岛的灵气稀薄的地方，但那是属于很边缘的地方了。没想到好不容易从训妖塔里出来了，居然会在这。
“请问这位前辈怎么称呼？”朱夜询问。
溯左收回思绪，这个消息让他有些烦躁，再听面前这个小丫头的问话，半点好脸色都没有，摆着架子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朱夜得不到回答也不生气，面无表情也不再继续问。
沙辰也一样。
降修见两妖就算被轻视被无视了也没半点情绪，对他俩高看了些。
“嗨，他叫溯左。他脾气和他人一样臭，小孩别跟他玩。”他对沙辰和朱夜介绍道。
溯左狠狠瞪了降修一眼没说话。
他俩后面的妖默不作声，像一个个背景。应该说已经习惯了这俩的行事风格。
朱夜点点头：“多谢降修前辈提醒。”
“嘿嘿，不客气。”降修话语随意，心里却在暗戳戳越发感到好奇。
这俩小孩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忍耐力，有点意思。
这个年纪，在这个灵气稀薄的荒元岛能修炼到此等修为境地，谁教出来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能跟大伙们说说不？”
沙辰点点头，将这千年来发生的事用几句话概括完，着重讲这些年来和最近的事。
至于有关墨星阑记忆不全这类对墨星阑不利的事他没有说。
降修听完沉默良久，抬手摸着下巴整理思绪。
心中对这个妖主倍感好奇。
短短半年将妖族收拢，隐忍八年不和人族起争执。不鸣则已，一鸣则盗昆仑镜，收服训妖塔，前几天又和人族谈和，这一桩桩一件件怕都让人族猝不及防。
只不过，从之前的事迹来看，他感觉这个妖主要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止步于和人族和平共处。
这个妖主会做什么呢？
至于这个妖主夫人，修为深不可测，做事雷厉风行，一门心思都在这个妖主身上。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真是越想越对这夫妻俩好奇了。
后面一众妖感叹的感叹，惊讶的惊讶。
溯左听完皱眉，没有降修想得那么多，而是眼神冷冽：“你说那个妖主是个半魔？”
“是的。”沙辰回。
溯左嗤笑一声：“毛小子，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半魔的存在？所有生灵都知道人类和魔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夭折。你现在跟我说那什么妖主是半魔？”
沙辰情绪稳定：“主上比较特殊。至于哪里特殊您见到主上后自然能明白。”
“我看你就是在耍我！”溯左面色一冷，大有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沙辰面不改色：“晚辈只是实话实说。”
还在思考的降修被两人的话语声拉回神，见溯左的脸色凶狠眸光闪了闪，上前来到溯左身旁，抬手将胳膊搭在溯左肩膀上，一副好哥们的模样：“嗐呀，小孩子嘛。再说了，是真是假，见了不就知道了。”
在降修将胳膊搭在溯左肩膀上那一瞬，溯左身子僵了僵。他很快回过神，抬手拍开降修的胳膊，拉开一步距离，不再说话。
降修笑呵呵地放下手，对沙辰道：“所以说，现在妖主还在养伤？”
“是的。”
“那他在哪？正好，我会一点医术，帮他看看。”降修笑得纯粹看不出什么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