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
顾芊语惊呼喊道。
推门进来的，正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唐晓。
唐晓站在门口，笑着开口：“贝贝，我能进来吗？”
似乎是预料到顾芊语又没有睡觉的行为，唐晓的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在经过顾芊语的同意之后，唐晓走到她的面前，将杯子的递给了她。
唐晓在顾芊语接过杯子的瞬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又失眠了吗？”
顾芊语喝了一口牛奶，对着唐晓微微一笑：“刚从画室里出来。”
不想母亲为自己担心，顾芊语最终还是对唐晓说了谎。
闻言，唐晓也不拆穿她，只是语气略带责备的开口：“不是让你不要总是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吗？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劝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唐晓看着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心疼。
顾芊语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在母亲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歪着头，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唐晓的肩膀上。
“听宝宝说，你这几天不是很开心？”唐晓伸手揽过了顾芊语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脑袋。
她温柔着声音：“想和妈咪聊聊吗？我好像很久没有跟你和宝宝谈谈心了。”
自从有了这么一双儿女，唐晓对顾卿尘和顾芊语都是散养模式，她很少插手子女的事情和决定。
一直到顾芊语的那一场车祸，让唐晓不禁反思着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那之后，唐晓时不时的就会和兄妹俩聊聊天，交交心。
顾芊语安静的靠在唐晓的怀中，许久之后，才小声的说着：“妈咪，他回来了，我发病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的话，顾卿尘在明天也会告诉唐晓的。
家里人都在乎自己，唯独她这个当事人，一直在折腾自己，不懂得爱惜。
唐晓在听到顾芊语提起自己发病的时候，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想询问顾芊语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可是话到了嘴边，唐晓还是憋了回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在自家女儿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唐晓轻轻拍打着顾芊语的肩膀，小声的说着：“那你能告诉妈咪，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如果不想见到他的话，妈咪直接将他丢出景城，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只希望自己一双儿女健健康康的，如果有人对他们造成了威胁，唐晓也不介意利用自己的手段将人驱赶。
年轻时候刀口舔血走过来的，唐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惧怕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顾芊语愿意全权交给自己处理。
顾芊语再次保持着沉默。
她并没有马上就回答唐晓的这个问题。
面对着顾芊语的沉默，唐晓的心里已经有数。
她轻声叹息着：“贝贝，有些事情，妈咪和爸爸也希望能够帮到你，但更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学着走出来，孩子，人生道路上，我们想一直为你保驾护航，但跌跌撞撞的路程，更多是你自己在走。”
“不管是妈咪还是爸爸，或者是宝宝都不能一辈子将你护在象牙塔里，你明白吗？”
唐晓痛心顾芊语曾经的那一场遭遇，她也尝试着用更多的办法帮着顾芊语从那一场情伤中走出来。
当年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被送到医院的场景，唐晓至今都无法忘记。
她为此还和顾谨白爆发了严重的争吵。
身为母亲，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不断的自残，唐晓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不断的怀疑着，是不是年少的自己杀戮太多，报应在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
唐晓当年提出了想要催眠顾芊语，抹杀她那一段痛苦的记忆，却遭到了顾谨白的反对。
顾谨白觉得这只是短暂的办法，他们没有权利替贝贝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也是两人在一起之后，闹得最不可开交的一次。
甚至差点闹到离婚收场！
也是经过这一场争吵，顾芊语积极配合着治疗，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恢复正常。
回想这一段过往，唐晓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了顾芊语，如今年过半百的唐晓已经收敛起了曾经火爆的脾气，开始了修身养性的养老生活。
顾芊语抬着头，对着唐晓微微笑着：“我知道，等小舅舅回来之后，我会去找他重新接受治疗的，妈咪，对不起，我又让你和爸爸担心了。”
她口中的小舅舅，是锦城沈家小公子沈霖寒，着名的精神科专家。
当年顾芊语那一场病，就是沈霖寒承担起了主治的责任，陪着顾芊语慢慢的从回忆的痛苦中走出来的。
不过沈霖寒最近忙于四处奔波，既不在锦城，也不在景城。
唐晓在听到顾芊语主动提出要接受沈霖寒的治疗，很是欣慰：“好，到时候需要妈咪陪着的话，尽管告诉妈咪，别自己硬扛着，知道吗？”
她满脸慈爱的看着顾芊语。
闻言，顾芊语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母亲：“我可不敢跟爸爸抢人，我怕他拧断我的狗头。”
顾芊语一边说着，一手护着自己的脖子。
她忍不住开着父母的玩笑。
放眼整个顾家，谁不知道顾谨白这个家主有多么的妻奴，特别的黏着唐晓。
顾芊语可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吵闹着要和母亲睡，最后被顾谨白丢到了老宅和其他叔叔伯伯家里的光荣事迹。
据说一圈下来，小小年纪的顾芊语在一个多月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唐晓的怀里，当时委屈的嚎啕大哭，却也不敢黏着唐晓要她陪着自己睡觉了。
唐晓眼看着她还能够自在的和自己开玩笑，心里很是欣慰。
看的出来，顾芊语的状态还是不错的，不需要自己过多的担心。
她笑着看向顾芊语：“把牛奶喝了，妈咪陪你睡觉。”
顾芊语看了一眼门外：“我爸爸居然能忍？”
听着她的话，唐晓弹了弹她的脑门：“别说的好像我家小白白是暴君一样，他已经去睡了。”
“哦，原来是先安抚好了君上大人，趁机偷溜出来的啊，那我肯定要珍惜这一次的机会。”顾芊语笑着将牛奶喝完。
唐晓将杯子洗好出来，顾芊语已经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她朝着床铺走去，躺在了顾芊语的身边，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拍打着顾芊语的背部，如同小时候哄睡那般。
望着顾芊语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哪怕是睡着了，顾芊语也依然眉头紧锁。
唐晓看着很是心疼，伸手抚平着她的眉头，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