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等你伤好点后,我跟你去你们青幽看看。”倚卿这样说道。
初尧眼睛一亮,“你要跟我回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哥长得帅的话,你愿意把前面那个踹了,然后给我当嫂嫂?”
倚卿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想得美。”
栖月笑了。
初尧哀怨地扫了他一眼,再是有些委屈地朝倚卿道:“那你说要跟我回去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其他救人的法子。”倚卿正色道,“若真只有联姻一条路,我们绀乾也不是没有其他姑娘。”
到时候可以问问,说不定就有愿意嫁的。
“可是……”初尧看了倚卿一眼,面露纠结,“她们应该没你这么厉害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倚卿疑惑。
初尧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厉害一点的嫂子。你打人这么疼,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个!”
“这小子变态啊!竟然有受虐倾向。”栖月立刻把倚卿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初尧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
他攥紧拳头,大声吼道:“你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这是慕强,懂不懂?!”
栖月冷脸回应,“不懂。”
初尧又将目光落在倚卿身上,眸含期待。
“不理解,但尊重。”倚卿语气随意。
初尧垂眸,看着有些失落地样子。
倚卿没忍住,就多说了一句,“你以后可以自己挑一个实力强的,但你哥的择偶标准未必和你一样。”
“那我可以选你吗?”初尧猛然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倚卿,“反正你不选我哥,你就选我呗。”
倚卿呼吸一滞。
手痒,想打人。
但又怕给他打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是精神这么好的话,也不用额外休息了,直接带我去青幽。”
初尧想了想,“也行,带你去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等你对我再多一点了解,说不定就会对我感兴趣了。”
说完,他就开始傻乐。
倚卿一度怀疑是自己把他脑子打坏了。
她怕等下到了青幽被人察觉异常,打算之后都离他远点,省得被讹上。
栖月眯了眯眸,突然往前两步,恰是隔开初尧看向倚卿的视线,再是散漫开口,“我也去。”
-
到了青幽,倚卿和栖月将原本的“退婚赔礼”当做是“登门礼”,带着去拜访了几位长辈。
一番客套寒暄后,他们才被初尧领着去初允的住所。
“对了,青幽禁飞,请两位遵守一下。”
“入乡随俗,我们懂。”
一开始倚卿和栖月还不知道这条规则的含金量。
直到他们出门先翻两座山,路过竹林再闯一道阵,走到崖边只有一条单绳连接的路,天空还盘悬着攻击性极强的风行鸟。
前面倚卿都忍了。
直到初尧指着单绳说是桥,她绷不住了,“就算是龙族藏的宝藏,都没你哥藏得深吧?”
“呃……这都是族老们安排的,他们应该是觉得我哥需要静养。”初尧挠头。
栖月左右看看,认真评价,“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绝佳的抛尸地点。”
初尧:“……”别骂了,别骂了,不是我安排的,我也嫌远啊!
“算了,继续走吧。你先把这群风行鸟弄开,不然我不介意今天的下午茶是烤鸟。”倚卿幽幽出声,指尖已经冒出一小朵快乐扭动的火苗。
初尧一看——好家伙,青莲幽火。
这一烧,哪会是烤鸟,那不直接都变成灰了吗?
为了保住这群鸟命,他没磨蹭,直接用短笛吹了首曲调古怪的曲子,风行鸟瞬间撤离。
初尧再看,倚卿已经收回了她的火。
她先一步上了单绳,衣衫被风吹动,单薄的身躯看着随时都会坠落,可她偏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当。
再看栖月,也是紧跟而上,姿态依旧散漫悠闲。
初尧:服了。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走,但这会儿还是十分小心。
可不能摔下去,不然违反了禁飞的规则,这是要挨打的。
他在心里默念着。
等双脚落地,刚要舒一口气,就见栖月掩唇嘲笑,“若是有不知道的人见到咱们仨的过桥方式,还以为我们是主,你是客呢!”
初尧有些窘迫,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我哥就在前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倚卿看到了一大片藤蔓墙,上面还开着几朵娇艳的小花迎风招摇。
倚卿:“……”
栖月扭头,无语问:“现在轮到翻墙这个项目了吗?”
“不是,这里也有个阵。”
初尧匆忙操作。
然后藤蔓墙就从中间分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倚卿的面色有些古怪。
栖月察觉到她的异常,问:“有什么不妥吗?是这小子耍了阴招?”
说着,他侧眸看向初尧,目光冷锐。
初尧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可没动手脚。”
“不是。”倚卿抿唇,“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童话故事。”
栖月和初尧齐齐扭头,再往那边看去。
“啊???睡美人?!!”
这里初尧不是第一次来。
但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倚卿这么一提醒,他也懵了。
“你们整这么多关卡,不会最后一个环节是走童话剧情吧?”栖月咬牙,看向初尧的目光隐隐有些发沉。
在睡美人的故事里,当王子披荆斩棘见到公主,下一步就是将她唤醒。
现在他带着绀乾的两位,心里也是期盼着能够找到救醒兄长的办法。
但现实不会像童话那样轻易就能够达到完美大结局。
想到这里,初尧的目光隐隐有些失落,“当然不会。”
“嗯哼。”
没过两秒,初尧又说了句,“当然,你们若愿意试试,我也不介意。”
栖月朝他露出一抹微笑,然后语气十分诚恳:“现在睡觉还太早了。”
“什么?我没说要睡觉啊?”初尧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你少做白日梦。”
两人边走边拌嘴,倚卿倒没加入。
只是唇角微微勾着笑,听到某些炸裂发言,不由无奈摇头。
“叮——”
一阵风轻轻吹过,檐角挂着的风铃轻晃发出一声脆响。
倚卿心里莫名生出一个玄妙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似是命运想给她什么暗示。
她下意识抬眸,可阳光太过于刺眼,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眸。
“叮——铃——”
当风铃再次碰撞发出脆响时,她终于在阳光下看清风铃的样貌——款式老旧,材质普通,看着是再普通不过。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同时,心跳也忍不住加快。
扑通——扑通——
“卿卿,你的脸色怎么……”
栖月话还没问完,倚卿的目光却越过他,问向在身后的初尧,“你哥就在前面的房间里吗?”
“是啊。”
倚卿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
她迈步进去,透过帷幕,只能看见那边床上躺着一个人。
心跳越发快了。
她下意识抬手抵住心口,生恐自己不捂着,心就会直接跳出来。
她一步步走近,掀开遮挡,终于看见对方的样貌。
那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庞。
可是眼一眨,滚烫的泪水瞬间滴落。
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即便面前之人模样如此陌生,可身体的反应已然将他的身份告诉倚卿。
“卿卿,你怎么哭了?”栖月手忙脚乱地摸出帕子,然后递给倚卿。
倚卿没接帕子,只是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吐出一句,“栖月,以后他就是你姐夫。”
栖月一脸懵逼。
他下意识顺着倚卿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过了两秒,他惊叹,“我竟从来不知你是这样的颜控!”
随即,他又问:“那你前面说的那个,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倚卿只回了三个字,“就是他。”
同一个人?
“……不能这么巧吧?”栖月有些怔愣。
倚卿不由感慨,“命运当真是奇妙。”
唯有初尧不明所以,“什么情况?”
倚卿没说话。
她的目光正落在昏睡中的初允身上,其中的柔情让栖月十分刺眼,他咬牙扭头,然后就瞧见初尧傻傻的样子。
栖月忍不住阴阳怪气,“恭喜你得偿所愿,要有一个厉害的嫂子,以后能三天打你九顿的那种。”
……
倚卿和初允成了婚。
新婚夜,在红色纱帐垂落没多久,绀乾秘法开始施展。
初允那四处漂泊的神魂被唤回。
原本昏睡的人缓缓睁开眸,在看见与自己无比贴近却十分陌生的面庞时,他也是十分笃定的喊出了眼前人的名字。
“倚卿……”
“是我。”
所有的记忆都在。
他们曾以各种不同的身份拥有彼此,可唯有此刻他们才是真正的自己。
炽热的爱从未消失。
即便身份改变,记忆重置,但只要遇见,爱就会重新在心底扎根生长。
样貌不同也没关系,因为辨认爱人绝对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