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这些植物朋友站到一起，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
老兵和他的战友将玩家往植物群中赶，自己则留在外面阻拦着发狂的尸群。
玩家这才四下看了看，人群中果然少了两个人。
刚才的地方拥挤，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少人，现在视野宽阔了，才发觉五号玩家并不在这里。
要么留在了尸群里，要么还在尸群里，要么被“幻境”带走了。
只有这三个解释了。
圈外的尸群都已经将老兵他们咬得面目全非，他们却仍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还在不停地阻拦着它们，劝它们不要自相残杀。
每一个士兵都没有要放弃劝它们回头的想法。
“为什么不还手？你们在搞什么？”
“就是啊，它们都想杀死你们了！”
玩家焦急地冲他们喊着，无法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
为什么不对敌人动手呢？
只不过是照着他们的模样刻画出来的怪物而已，还是敌对的。
到底有什么好护着的？
也难怪你们会失败，也难怪会形成这么强烈的执念。
不过，玩家可不会这样，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所以无论如何这群尸体都必须死。
植物也在这一刻感受到来自种植员的，对敌方生物的强烈杀意，原本萎蔫的模样瞬间活跃了起来，用着自己独有的特技攻击着战友面前正在对抗的尸群。
只有向日葵还在发着光，没有让周围的尸体靠近，让这一片地成为没有被十字架“污染”的区域。
也让玩家能更好地放下心来解决外面的尸群。
江苕瑶刚想拉弓，就被老兵制止了。
“你们在干什么！”老兵愤怒地冲他们吼道，一剑斩了大片植物。
玩家：“……”
将他们保护在圈内的人此刻也敌视地转过了头，朝玩家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老兵手上提着剑上前了几步，语气不善，道：“这些东西是我给你们的，我自然也能收回来。”
“你们这是想拿着我给你们的武器，对我的朋友下杀手吗？”
他们身后的尸体不再行动，呆呆地转过了身，和老兵他们背对着背。
玩家这会儿也举着武器，警惕着老兵和战友的一举一动，也警惕着周围的尸群。
封晟：“它们已经不再是你的战友了，你们只是敌人。”
老兵怒道：“胡说！他们是我的战友，更是我的朋友，你们若是和那群东西是一个目的……”
老兵和他战友现如今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意思。
前一刻还是队友，这一刻就变成了敌人。
他们这是站在了和老兵不同的阵营。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兵说。
两人都没有先动。玩家不懂他们在想什么，秉承着“你不动，我也不动”的想法，是都没有起那个头。
时间走得越来越慢，他们也一直在僵持。
江寒涵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倒是动一下啊！
这才是她想说的，只是没这个必要，说了他们肯定就动了，不说还有一定机率解释一下。
果然，对面的人并没有杀过来，情绪还稍微缓和了一点。
老兵问道：“你们不是要杀我们吗？又为什么不过来？”
封晟道：“不是杀你，是杀死这群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老兵道：“这不一样吗？他们也是我的伙伴。”
封晟沉默不语。姜鹤在他身边问：“你们之前的经历可以和我们讲一讲吗？”
“他们为什么会是你们的‘朋友’呢？我们和你们的视角不一样，你总要和我们讲清楚吧？”
姜鹤扇着扇子，垂头丧气：“当时它们不是一直在攻击你们吗？我们只是想救你们，竟也是我们的错吗？”
或许，有什么被他们忽略的细节。
如果真的打，也未必打得过。
毕竟，老兵一剑就斩了大半的植物，要是打，分分钟就能把他们的安全区域打成极致危险的区域。
玩家还是赌不起的。
老兵收起脾气，道：“不用救我们，我们也不会死亡。”
在重复的梦境中，他们经历过许多次“结局”，每一次临近结尾的时候，都会有一场大战。
不过，老兵和他的战友发现，无论多轻多重的伤，他们都没有一点感觉，就是被怪物咬到只剩下白骨他们也死不了，挫骨扬灰也还能复原。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他们以为只要这样，就能救得了这座城了。
可惜，事与愿违。
第一次的结局也是这一次的结局，他们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看着城市火光冲天，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是离不开那一片区域，脚下似乎被禁足，去不了城市，看不到里面的场景，救不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但，那里的画面却无一例外地涌入到这群只能袖手旁观的人的脑中。
他们清楚发生的一切。
第一场梦最接近现实。
他们有了现实世界的经历，就提前做好了准备，来迎接可能会失败的战争。
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没有能伤到那群怪物的能力，导致他们还是失败了。
第二场梦，梦境颠倒。
城市已经被毁灭，他们成了游荡的孤魂，他们有了杀死怪物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太弱小。
当他们再次与怪物对抗时，仍然失败。
这时，地上出现了数个十字架，十字架里冒出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它们离开土壤往城市去了。
之后的梦境一直是颠倒模式，让他们能更快地获得结果，也有能对抗怪物的能力。
梦境里的十字架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加，导致了如今遍布整个视野的十字架的场面。
不过，这场梦却让梦境生物们产生了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枯掉的树木？又为什么会成为高楼？
再比如，白雾从何而来？
十字架的意义是什么？
它又是怎么来的？
但梦境生物也固执地认为十字架只是唤回了曾经的战士们，虽然它们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我们不会嫌弃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们只是没有意识罢了，只是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而已，不应该对他们产生敌意。
这是他们唯一能给出的善良。
枯树林里的焦尸，白雾区被雾吞噬的无念鬼魂，它们都是这座城的居民，都是不应该被嫌弃的存在。
我找不出我，但我知道我在里面。
我是焦尸，我也是木头。
我是木头，我也是无念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