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瓢子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脑子比痛觉先清醒。
司马晴丰被冷水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毛孔被冷水刺得麻麻痒痒，浊水顺着发梢处向下滴着，滴滴答答地敲着地上的青石砖。
“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说得有气无力，但充满愤怒，一双眼睛疲惫不堪，却又强打着精神盯着来人，这点点气势，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可来人并没有兴致与她争吵，这样的一个贱人，如果不是被封为了喻天神女，还有些许的利用价值，周明微连折磨她这种事都不屑于干。
他回京城的时间不短了，不必刻意端着，只是往那一站，皇长子的威然便让近处的人不寒而栗。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无比，击人心魄。
虽然常年带兵，身上的正气多些，但折磨人的手法，周明微一点不比京城里的这些人差劲，不缺阴招损招来对付这样一个小女子。堂堂的二皇妃，被斩穹折磨得恰到好处——不生不死，该有伤的地方无一处不有，不该有伤的地方也是一处破绽都没。
“神女莫要气急，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他走近刑架，低头瞅着司马晴丰已经显怀的肚子，右手食指轻轻刮了刮，可惜道：“这孩子，便宜他了。”
“周明微！”司马晴丰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三分出于本能，七分出于惊恐，“本宫堂堂二皇妃，又是皇上亲封的喻天神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般对待本宫。”
“呵呵，”周明嗤笑了一声，微掩了口鼻——司马晴丰很久没有洗漱过了，靠近些便能闻到臭味，“迟早都是要见阎王爷的，临死之前还要嘴硬，本殿倒是觉得，争不争这口气，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将司马晴丰放了下来：
“安排人手，给二皇妃，哦，不，喻天神女打扮一下，咱们的神女，还有……”他顿了顿，有些不甘心，“还有本殿的小侄儿，明日就要见阎王爷了，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有些不妥。”
“属下遵命！”斩穹说着便上手去解刑架上的绳子，可这绳子早就沾满了鲜血，跟司马晴丰的身体黏连在一起，一扯一痛，绳子解完了，司马晴丰也疼晕了过去。
“殿下，她身上的伤怎么办？”架着司马晴丰的两个手下人问道。
“这点小事也要需要问殿下吗？脸上没伤看不出来就行了。”斩穹扛起自己的弯刀，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下子就镇住了所有人。
其他人也不敢多问，只得架着这女人离开。
周明微咬了咬后槽牙，咯吱的声音，听得斩穹身上得到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只可惜，不能手刃此女，到底觉得心里不痛快。”
“无碍，死不痛苦，痛苦的是生不如死。”周明微眯了眯眼睛，这种毒妇，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允儿怎么样了？”
这些天，他一直忙着明日的祭天仪式，还要分神盯着司马济良，并未往二皇子府去。
“听卢兄弟说，不太好。”斩穹把手里的金丝楠木腰牌攥得紧了些，这事儿，他不敢告诉大殿下。
“只待明日，能让允儿得偿所愿吧。”周明微叹了口气，“你且今晚便去二皇子府守着，明日助允儿一臂之力。”
“是！”
斩穹心眼是直的，也是细的。从回到京城，他便知道，他家殿下与二殿下的兄弟情义有多深厚，既是兄长有心成全弟弟，他作为属下，便是大殿下怎么吩咐，他怎么做。
只期待明日，不要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