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颜墨砚坐到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床沿，“想吃什么？”
陌凝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颜墨砚看着她，深邃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大小姐，您还是这么任性。”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过。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顿，才缓缓放下，“再休息一会儿，厨师已经在做晚餐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澜。
带她到卫生间洗漱后，又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做好这些之后，颜墨砚转身离开房间，门被关上，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陌凝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迟来的复仇吗？
陌凝叹了口气，正准备躺下休息，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推门而入，是颜家的厨师，十年前颜墨砚专门聘请的。
厨师恭敬地站在床边，“陌小姐，您醒啦？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先生让我来请您去餐厅用餐。”
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没有看她。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厨师恭敬地退出房间，“我带您去餐厅。”
陌凝换了一身衣服，跟着他来到餐厅。
餐厅里的装潢很古典，墙上挂着一些颜家老一辈的照片，还有一些书法作品。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颜墨砚。
厨师将她带到桌边，便自觉地退下了。
他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落在她的脸上，“坐吧。”
陌凝拉开椅子，正准备坐在他的对面，结果手腕就被紧紧握住。
颜墨砚双手搂着她的肩，将她摁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陌凝抚着胸口不停地喘气，毫不客气地拍开他还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愤恨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疯？！”
因为没有什么力气，所以那只手并没有被她成功拍开，只是略微移动了一下。
轻飘飘的，没有实质性的效果。
颜墨砚无视她的怒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吃饭。”
“要喝点什么？”
“不喝!”
颜墨砚微颔首，对站在一旁的仆人说，“一杯菊花茶，降降火气。”
陌凝盯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筷子。
颜墨砚看着她，“怎么？不合胃口？”
“不饿。”
他轻笑一声，“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陌凝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喝着放在桌子上的白开水。
气氛有些压抑，颜墨砚率先打破沉默，“怎么？十年的时间，连话都懒得说了？”
陌凝放下水杯，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窗外的风景，反正就是不看他。
颜墨砚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给她夹菜，“来，尝尝这个鱼。”
陌凝微微皱眉，他怎么变得这么殷勤了？
她不耐烦地推开碗筷。
“不想吃。”
颜墨砚被她气笑了，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还真是……和十年前一样。”
陌凝瞥了他一眼，“你也还是一样的不识好歹。”
颜墨砚握成拳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他抬手，准备拿茶杯喝水，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陌凝一把拍到桌面上。
大小姐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诶呀，抱歉呢，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说完，她欲起身，结果又被他按住肩膀。
“坐下。”
他的声音很冷，眼神也很冷。
陌凝只感觉被他按在肩上的手仿佛被冰块覆盖，冷得她直打哆嗦。
他又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
“吃饭。”
陌凝咬着牙，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又抬头看了看他，最终还是低头默默地吃起来。
颜墨砚也不再说话，只是坐回位置上，默默地吃着饭。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在陌凝的强烈要求下结束。
这一顿饭，大小姐的心里已经将颜墨砚骂了无数遍了。
颜墨砚让人送她回房间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缕缕轻烟从门缝里飘出。
颜墨砚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
他看着手上的烟头一点点地燃烧着，直到烟蒂烫手才回过神来，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打开书房的门，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
陌凝从床上坐起，刚想起身出去，门就被敲响。
“进。”
来人是颜家的私人医生，“我来给陌小姐检查一下身体。”
陌凝看了一眼他拿着的医药箱，“不用了，我没事。”
“这是先生的吩咐。”
陌凝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他，“颜墨砚让你来的？”
私人医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请您配合一下。”
陌凝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回床上。
私人医生给她测量了一下体温和血压，又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先生让我给您准备一些药。”
说完，他拿着医药箱离开了房间。
陌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颜墨砚到底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帮她？
报仇不应该折磨她吗？
还是说，他折磨够了？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
陌凝叹了口气，正准备躺下休息，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颜墨砚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停下。
他看着她，“睡不着？”
陌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颜墨砚轻笑一声，“还在生我的气？”
“你希望我是什么反应？”陌凝侧过身看着他，“哭着求你原谅？还是跪在地上求你放过我？”
颜墨砚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折磨你。”
他缓步走到床边，指尖在她唇上轻点，“还有，以后这种话少说，我不喜欢。”
陌凝脸一黑，别过头去，不理他。
呵，别以为她不知道，外面那些七八米高的墙壁，不就是为了防止她逃出去吗？
甚至还破费地安装了高压电网。
陌凝拿起枕头砸向他，“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