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心说想，羲怀就断不会不应。
他只沉默一瞬，就道：“好。”
纵使他心中已经在想，往年来报中泛星学宫最令长老头疼的弟子是谁。
要如何施压，让这些弟子再谨慎乖觉些。
但心中诸多思绪，魔尊面上不显，对外的肃杀冷漠收敛，面对少女很是平易近人。
“回去吧。”沈明心向他伸出手。
黑雾围绕住少女，魔尊拥着他的珍宝回到宝地。
*
极夜之巅。
奔波数日的鹤云灯三人终于抵达。
灰雾率先出现，不过一瞬莲香与银光也紧随出现在不朽宫下。
三人立在殿前，鹤云灯收敛气息，走进宫内。
“尊上。”
瞧见他，羲怀眸中毫无温度，“红莲？”
“参见羲夜魔尊。”
女子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就从殿外走进。
羲怀淡淡看向她。
许久，才道：“晚些来吧。”
沈明心刚刚睡下了。
红莲眉眼微低，应声退出殿外。
长夜之境魔尊威压甚重，此时亲自接见，想来所求不易。
鹤云灯独身站在殿中，不卑不亢。
羲怀瞧着他，冷冷道：“你前些日子。”
“在她面前说过的话。”
“都在本尊面前再说一遍。”
“让本尊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敢欺哄于她。”
羲怀面对沈明心的温和笑意彻底消失不见，眸中嗜杀之意毫不掩饰。
“尊上，息怒。”鹤云灯冷静道。
“本尊让你说！”
黑雾轰然袭来，鹤云灯不躲不避。
他藏下喉中血腥，不动声色道：“属下只是想要保护沈姑娘。”
“何须要你保护？”羲怀危险地眯起眼眸。
“本尊不存在了吗？”
提起沈明心，鹤云灯眸中温和，静静道：“多一个人保护沈姑娘，会更安心。”
“呵。”
黑雾又是掀起——
“好大的胆子。”
鹤云灯仍是不避，唇却苍白几分。
“沈姑娘总会遇见喜欢之人。”
“属下只是在争取她的喜欢。”
“尊上连沈姑娘的喜恶也要阻拦吗？”
殿上寂静一瞬，不过一瞬，鹤云灯再次被击中。
这次他踉跄一下，听殿上魔尊道：“滚。”
“别让本尊杀了你。”
“属下不会离开，尊上息怒。”
又是一击，他唇边鲜血溢出。
“滚！”
黑雾散去，鹤云灯无声拭去血痕。
求爱之路，也极为不易。
可惜，他最不怕阻拦。
*
羲怀被鹤云灯所言刺激得体内黑雾翻涌，他悄然至沈明心宫殿外，静静透过窗看着她。
本以为如此便能安心，可越看越心生不舍。
那鹤云灯虽大胆妄为，偏偏所说，又不无道理。
他的女儿，他自然不会交到别人手中。
但若是，沈明心自己喜欢，她愿意呢？
为父第一忧，便这般措不及防地开始了……
夜幕深深。
红莲跟着鹤云灯一步一步向上，见他神情一如往常，唇色却极为苍白。
“进去吧。”
鹤云灯停身，红莲瞥他一眼。
没事，死不了。
她放松心情，一步一步向前。
走至大殿中，花香便随风袭来。
高大威猛的魔尊坐在窗边，身旁是一个少女正在看书。
红莲走近几步，就不愿再动了。
因为她听见...
传闻中不苟言笑冷漠嗜血的魔尊，正温和对少女道：“这个不适合你修行，换一个。”
他言语间，有商有量。
而少女却才像传言中真正的魔尊，不苟言笑，冷漠无情。
“不。”
沈明心坚决的回绝。
自宝霄花进入体内后，旋涡就不止存在她的心脏处。
她内观时，能发现身体内有一个宇宙。
宇宙中央的那个旋涡，如一个星系，在缓缓流动。
这次她真的能活上很久了，即使主动去消耗灵气。
她翻看的书，正是极为凶烈的修行之法。
每次使出时，都需要耗费体内巨大灵力。
这很好。
沈明心思忖着移开视线，恰恰好对上走近的红莲的眼。
站在盘龙柱旁的红莲从看见少女那刻已然一惊，如今对上双眼更是恍恍不知如今何在。
纵使她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也当真感慨一声这才是世间绝色。
红莲生于莲族，族中众人皆容貌不凡，而她生来作为莲中圣女，更是天生美容。
从小到大见过美色诸多，她便以为自己不会再流连其中。
不想还是见识短浅，少女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圣女暂停，让莲族请她去当。
“..莲族红莲，参见羲怀魔尊。”
她藏起百转千回的心思，主动走上前行礼道。
羲怀随着沈明心的目光看去，紧锁的眉松开。
“让她给你瞧瞧。”
沈明心放下书，极为配合的伸出手。
却不料红莲笑着摇摇头。
几步靠近她后，一朵灵莲自她体内而出，附在沈明心额间。
莲族圣女医术一道，就是由伴生灵莲这样查看。
红莲本见少女状态并不差，不像垂死之人，所以闭眼察看之时并未如何大加防护。
却不想她的灵莲刚探入少女体内，便被窒息笼罩住。
“.....”红莲愣住许久。
直至旋涡处的灵力奋力将她解救出来，她才睁开双眼。
灵光，无法突破漫无边际的黑暗。
她隐晦的看了沈明心一眼又一眼。
如此绝色，却道是。
身病可治，心病难医。
羲怀皱眉，暗中唤她。
“私下来报与本尊。”
红莲沉默着点点头。
她悄然退下了。
见她离去，沈明心眼中因困而产生的泪花翻涌，又觉乏了。
按理说她已经服下宝霄花，不应如此。
即便是之前刚服下宝霄花后的昏迷，也不过是灵力太浓重，意识抵抗了许久。
怎么疲惫还是来得这么快。
她心内无声一叹，认命似的望向天空。
少女容颜苍白如雪，被光一照就透明得好像立刻要消散。
羲怀望着她，心闷之感突然涌来。
“明心困了吗？”
他们的关系拉近许多，还是因为那一缕分魂的熟悉。
沈明心不再冷漠，羲怀心中自然欣喜。
少女点点头。
羲怀轻声：“去休息吧。”
“我晚点来看你。”
他注视着沈明心起身，见她主动走到他的身边，牵住他的衣袖。
这是人类表现依赖会做的举动，羲怀唇边笑意深深。
可沈明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