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给谁？”钦博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钳子的手柄是塑胶的，宫千暮连忙将其自锅里拾起来，放到边上的盘子里。
“四王爷步封黎，就是你演的这个人。”宫千暮道。
“不是，”钦博言难以置信：“你怎么又嫁给他了？”
“此事说来话长，向青柠最先是跟四王府的一个婢女交换的，然后她在天牢里突然不见了，其实是回来你们这边了。但四王爷并不知道这些，他怀疑是步若轩将人掳去了，想逼其还人，就跟皇上请旨将我赐婚给他，试图以此来威胁步若轩。”
钦博言听完就皱起了眉，脸色很难看：“所以，你就嫁给了步封黎，做了四王妃？”
“嗯，步若轩交不出向青柠，又是皇帝赐婚，只有嫁。”
宫千暮点点头。
此时说起这些，她的心里竟非常平静和坦然，丝毫抱怨都没，也无半分遗憾。
见锅里的肉片快焦了，她拿起钳子准备去翻，又被钦博言接了过去。
“那你们......”
钦博言低垂着眉目看着锅里，手中快速翻动着那些肉片。
“大婚当日我就被换到你们这边来了，不然，我也不会那副装扮出现在影视城里。与四王爷拜堂的，是向青柠，成亲之后，生活在四王府里的也是她，若说真正的四王妃，其实是她才对，只不过是借了我的名。”
钦博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将烤好的肉片夹到她的盘子里，又放了些生牛肉进锅里。
然后放下钳子，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快吃。
“步封黎知道嫁他的人不是你吗？”
“知道。”宫千暮执起筷子，夹了块肉片送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看着他。
将嘴里的咽下，她接着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两次回去，他都对我以礼相待，未曾有丝毫逾越，你尽管放心。”
钦博言原本是双手肘揆搭在桌面上的，听到这话，顿时就不自然地坐直了腰身，将一双手自桌面上拿下，并面色微窘地清了清嗓子。
“我......我哪有不放心？”
宫千暮笑笑，本想说，你哪儿哪儿都写着不放心，想想还是没说，又继续吃盘子里的肉片。
毕竟，人是要面子的嘛，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
“你不吃吗？”她将话题转开。
烤好的他全部都夹她盘子里了。
“你先吃。”钦博言又拿起钳子翻肉。
“你烤了半天，也吃一片吧。”
宫千暮夹起一片烤肉，原本是准备放到他盘子里的，见他手上在忙着，略一犹豫，便也直接送到了他的唇边。
钦博言有些意外。
他看着她，黑眸晶亮，自是欣然。
张嘴接下，优雅咀嚼，视线定定凝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看得她耳根发烫，收回筷子，率先撇开视线。
他弯弯唇角，似是对她羞涩的模样很受用。
继续烤。
“步封黎就允许一个冒牌货做自己的王妃？他的人设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应该会闹得天翻地覆、世人皆知才对。”
宫千暮微笑摇头：“恰恰相反，为了不让别人识出向青柠是假王妃，四王爷可谓心机费尽。”
“哦？”钦博言有些意外，“步封黎爱上向青柠了？”
“你怎么知道？”
钦博言挑挑眉尖：“不然，他那种人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刚刚说了，他的人设就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的人设崩塌，通常情况下，不是因为爱，就是因为恨。”
宫千暮想了想他的话，放下筷子。
“钦少有崩人设的时候吗？”她望进他的眼睛，问。
钦博言一怔。
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低敛了视线，似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又似是在回忆自己崩没崩过。
好在也没思考太长时间，片刻，他便反问她：“想知道？”
“当然。”
她这话问得看似委婉，其实直接。
他说，人设会崩塌，不是因为爱，就是因为恨。
她问他有没有崩人设的时候，其实就是想问他有没有爱或者恨的时候。
他放下钳子，朝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我告诉你。”
宫千暮便依言倾身，朝他凑近。
钦博言也朝她倾过来。
她附耳给他。
他微微启唇。
低沉魅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此时此刻就是我崩人设的时候。”
宫千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突然在她的唇上猛啄了一口。
宫千暮：“......”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店中其他两桌客人。
好在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她早已面红耳赤，心跳如擂。
钦博言笑：“看把你吓得。”
“我......我没心理准备。”宫千暮抬起手背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支吾道。
“这种事情要什么心理准备？我怕你一心理准备，就跟我讨论电视剧剧情的合理性。”
宫千暮：“......”
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她的心情瞬时就沉了几分。
钦博言似是也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拍的那些吻戏？”
宫千暮没想到他这般直接问。
理智告诉她，出于矜持，她应该否认，毕竟他并未跟她明确地表白过，也未明确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她又不是口是心非的人，矫揉、扭捏更不是她的性格。
故，她当即反问：“钦少不是也很介意我跟步若轩，以及步封黎关系发展到哪一步吗？”
钦博言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回，愣了一下。
“这是两回事，我那是拍戏，都是假的。”
“但亲吻是真的呀。”宫千暮回得也快。
末了，又补了一句：“难道不是你的嘴和对方的嘴吗？难道你用的是假嘴？”
钦博言：“......”
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厢沉默。
一方默默烤。
一方安静吃。
良久。
钦博言放下手中钳子，看向她，一脸郑重其事：“如果你介意，我以后不接吻戏，吻戏都用借位或者吻替。”
宫千暮讶然。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跟她做出这样的保证。
一时都忘了反应。